回到候府的李世脸色很是不豫,自己与李氏不仅在大战略上有较大的分歧,而且今天的见面可以看成是另一种形式的示威,虽然这一切都掩藏在亲情的脉脉面纱之下,但这些长辈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在暗示着自己。
展示他们强大的财力,无孔不入的间谍情报网,暗示自己有今天的成就,李氏在身后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的,其目的无一不是要自己在今后的行动中符合李氏的布局这个大战略方几,李怀远虽然答应给自己三年时间,但三年之后如果自己还没有完成剿灭巴雅尔的任务呢?是不是就必须要提兵东进,为李氏赴汤蹈火?那定州怎么办?李氏这条大鹗开始露出了他锋利的镣牙,想起在酒席上,老爷子李怀远提出的要派一部分李氏子弟去定州军中历练的要求,李世就觉得有些好笑,行啊,你要来,那就来吧,不过我定州的升迁之路自成体系,有着严格的制度规定,想要安插大量的李氏族人,从而达到控制自己的目的,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在定州,没有自己的首肯,这些李氏子弟想要搞风搞雨,只怕最后落得一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已是华灯初上时份,整个候府内灯火通明,行走在西跨院的李世被凉风一吹,慢慢地冷静下来,站住脚步,望了一眼母亲居住的房间,用力地在脸上拍打了几下,让有些僵硬的脸庞松驰下来,而后脸上浮起笑容,一副轻松的表情向着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屋里的两个女人抬起头来,看到李世,都是露出欢喜的神色,清风首先站起来,“将军,您回来了!”李世点点头,走到两人面前,却看见刚刚清风正在绣一副鸳鸯戏水图,而坐在一边的温氏显然在扮演着一个指导者的角色,这副绣品已完成大半,两只活灵活现的鸳鸯似乎要跃然而出,只余下边上的几片荷叶尚没有完工。
拍拍李世的手,温氏慈爱地道:“快坐下吧,今天可是累着了?看你这样子,便是喝了不少酒,清风,你去吩咐香儿,赶快去煮一壶醒酒汤来。”
李世坐在温氏身边,笑道:“儿子往常都是与士兵们大碗喝酒,今天这小盅哪里就能将儿子喝醉了,哎呀呀,这鸳鸯终成得真漂亮。”虽然如此说,但到底没有拒绝母亲的好意。
“是呀是呀!”温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清风真是画得一手好画啊,这副图就是她画得,就是绣工还要多多练练,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将她绣完了。”
“说起来倒是我打扰了你们了!”李世笑道。
“这是说哪里话来,我就盼望着你早点回来呢,这么多年,连个信儿也没有,可愁死我了,这总算回来了,我就望着与你多说会儿话呢!”温氏说着便去擦眼睛,这些年没少以泪洗面,再这候府中,她唯一的指望就是这儿子。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李世眼睛也有些湿润,伸手握住母亲粗造的双手,“以后不就好了么,咱们娘儿两有的是时间说话。”
温氏嗔怪地轻拍了一下李世的脑袋,“就知道欺骗你娘,你当娘不知道啊,你在洛阳呆不了几天,便要回定州了,你现在已是一州之主,多少国家大事压在你身上啊,娘再念着你,也不能拖累你啊!”
李世心中一动,“娘,我接你去定州,咱们娘儿两便一直能呆在一起了,好么?就是怕娘舍不得洛阳的繁华,我那定州可比不得这里,荒凉得紧。”
温氏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世:“儿啊,娘虽然只是一个丫头出身,但好歹也在候府里住了这么些年,不是任事不懂的人,你有这心,娘很高兴,娘也很想去定州与你一直呆在一起,这候府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牢笼罢了,只是娘再想去,也是去不了的,别说是你父亲,便是你爷爷哪里,也断然来会允许我出这候府的。”
李世心里一阵恼怒,知道母亲说得对,李氏绝不允许母亲跟着自己走的,现在的母亲便是联系自己与李氏的一根线,不把这线的一头攥在他们手中,他们又如何安心呢?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李世烦燥地道:“有办法的,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房门吱呀一声响,清风端着醒酒汤进来,看到李世的异状,不由一楞,“将军,醒酒汤来了。”接过清风手里的汤碗,李世一饮而尽,又转了几个圈子,终归是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
“李世不要烦恼了,娘知道你的孝心。”温氏拉着李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道:“你看娘现在不是好得很吗?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出门有人服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大奶奶也不再欺压我了,最多对我翻翻白眼,比之以前,已是天上地下了。只要你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可是,娘,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这个。”李世道。
聪慧的清风听出了端倪,轻声道:“将军,您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当你的实力超越李家,甚至能掌控李家的时候,那时的他们就不能不按您说得做。”
李世叹了一口气,“清风,你不知道,李家的实力之强,实是有些出乎我的想象,算了,回头再与你细说吧。真要做到这一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不积硅步,无以致千里,路,总归是走出来的,只要我们一步一步在向前走,总有一天便会达到目的。将军,急功近利是大忌。”清风细声细气地道。
虽知清风说得是正理,但李世仍是心中积郁难平,当初自己身份不尴不尬时,诸事不平,但眼下自己走到了这一步,一呼百应,仍然有很多的事情不能顺心。
“母亲先休息吧,清风,我们不打扰母亲歇息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与你谈。”李世对清风道。
清风脸上浮起一抹嫣红,偷偷地瞧了一眼温氏,却见温氏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不由更红了,躬身道:“老夫人请早点歇息吧,清风明儿再来给您请安。”
“好,好!”温氏连连点头,清风与自己儿子的那一点事,如何瞒得过她的眼睛,从二人说话的神态,语气中,她早就看出了端倪,儿子有了女人,那是说明他真得长大了,自己可还盼望着早抱上孙子呢!
二人回到李世房中,李世坐到书案前,神色严肃,“清风,你统计调查司是不是有重要人物来京了?”
清风吃惊地道:“将军,你怎么知道了,我还正准备今天跟你说这事呢?胡东与谢科今天刚刚到达。”
李世板着脸,“不用你说了,暗影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什么?”清风一脸的震惊,“这怎么可能,他们是奉我密令进京的,我准备让他们二人来洛阳领导这里的情报网,并扩大规模的,暗影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仅如此,连我的情治方略他们手中也有,当初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情治方略不要外泄吗?”李世有些愤怒了,情治最要紧的就是保密,但现在,他感觉到统计调查司居然成了一个筛子,到处都是洞眼。
看到李世愤怒,清风反而冷静下来,坐到李世的对面,低头沉思片刻,“我们调查司内还有暗影的钉子。”
“这还用说吗?”李世冷冷地道。
“情治方略我拿出来培训的只有情报搜集一卷,如果有泄露,那就是这一卷,而一般的受训人员不会有这一卷的全本,能拿到全本的只能是情报署里的几个署长和副署长。”
清风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忽地抽出一张纸,疾写了一行字,走到门口唤来钟静,“你马上将这封急令传回定州,级别,绝密。”
看着钟静离去,清风的心情已平静下来,调查司内有探子,是她的失职,但她仍不明白,李家为什么要把这人抛出来,想在调查司内按一个钉子是很难的,李家这是为了什么呢?
把这个问题抛给李世,李世淡然一笑,“为什么?很简单,向我示威罢了。调查司内肯定还有他们的人,抛一个给我,肯定影响不了大局。”
“看来调查司要来一次清洗了。”清风咬牙道。
李世摇摇头,“不必,这些人查是要查的,但去不必要先清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再说了,一个情治机构这些事是免不了的,你查出了这几个人,还是会有人不断地钻进来,只是要在核心机关里注意这些事情,李氏还好一些,短时间内不会坏事,但如果有其它势力的家伙钻了进来,那危害就大了。你忘了我的情治方略有反间一卷了吗?”
清风点点头,“当然记得,只不过刚刚一时愤怒,倒是没有想起来。”
李世一笑,忽地记起一事,问道:“胡东我记得这人,极凶悍的一个家伙,做事也很慎密,但你把他调来洛阳好像不大合适啊?他搞破坏是强项。”
清风睁大眼睛看着李世:“胡东我派来,主要就是要向洛阳的地下势力渗透,他挺合适,谢科以前是一个秀才,倒也是文彩风流,如果不是蛮子入寇,说不定也能中个举人做个官啥的,不过现在他是一个挺不错的情报人员,无论是情报搜集,分析,决策,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这两人一文一武,在洛阳大有可为。”
“你看中的人肯定错不了!”李世笑道,随手掏出李宗华送给他的那块铁牌,“这个给你,说不定将来有用处。”
“李氏暗影的令牌!”清风惊讶地道。
“你认识?”
“当然。这块还是最高级别的。将军,您是从哪里得到的?”清风问道。
“暗影头子李宗华,今天在一起喝酒来着。”李世道:“说是为了补偿我的情治方略,想要我的情治方略全本呢!”
“那可不能给他!”清风道,“李宗华是情治老手,这东西到了他手中,定会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这对我们的将来不利。”
“给他吧!”李世笑笑,“给他掺点料,这事你在行,不过已泄出去的就不必了,否则偷鸡不着蚀把米。”
清风一愕,旋即笑道:“将军,你可真坏,嗯,我就在情报分析与决策中给他多加一点,如果他真全盘照抄,以后让他跌一个大跟头。”
她这一笑,犹如百花齐放,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身体随着笑声晃动,让诱人的身段更显曲线,李世不由看得有些呆了。一时不由食指大动,陡地站起来,吹歇灯火,一把抱住她,笑道:“好了,给他掺料就等以后吧,不过现在,先让我给你掺点料吧!”
黑暗中,清风娇嗔地道:“将军,你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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