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卫家,也算从龙之臣,大渝朝堂上可谓是风光无限。
卫汐父亲卫禹城,被誉为大渝战神。
然而,十年前被当今圣上裁撤,致使其成天郁郁寡欢。
随后不久蒹葭山战败消息传入京城,卫禹城闻言当场愤慨吐血而亡。
有道是麻绳专挑细处断,长子卫辰颇有其父之风,原本应该有个好前程的。
然而,因为父亲的离世,以致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终日疯疯癫癫。
或许是为了补偿卫家,降旨赐了长女卫汐一个长乐郡主的封号。
长乐,说来倒也是讽刺之极。
卫家精忠报国,竟是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如今皇帝欲为卫汐赐婚李浔,一个家境衰败,一个不受宠的,当真是有点意思。
只是即将赐婚一事,如今知情者并不多,卫汐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说来不得不让人好奇啊。
瞧卫汐忧虑的样子,明显对赐婚是有些抗拒的。
可面对不知何时就会下达的圣旨,除了深深无奈又能做什么?
或许只能寄希望于李浔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吧。
然,自古被赐婚者,多是了了终此一生。
“郡主,你还真要嫁那一根筋的书呆子?”霜序吃惊道。
卫汐没有责怪霜序的口无择言,只是无比惆怅的道:“卫家不过一弃子,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郡主,你不常教导霜序说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何就不能抗争了?”霜序满是不解道。
卫汐正待继续说下去,屋外突然出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
敛去惆怅,正待示意霜序去看看,屋外就响起禀报声。
“郡主,深夜打搅,是老奴失职。”
闻言,卫汐眉头微皱,起身向着门外而去。
门外院子中,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恭立台阶下,其身后还跟着一众护卫。
卫汐环视了一圈,将视线落于中年男子身上:“天叔,发生了什么事?”。
天叔本名夏天,府里老人,跟卫禹城同年岁,自幼就在将军府,对卫家极为忠心。
将军府改为郡主府,府上一应家丁护卫自然还是原来府上的人。
“回郡主。”被称为天叔的男子抬手一拱,极为恭谨道,“府外后巷发现有不明身份黑衣人围攻一马车,老奴担心郡主安危,只得将护卫安排了过来。打搅了郡主休息,还请赎罪。”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出现此等事情,那还得了。
“天叔,你带人出去看看。”卫汐一阵惊讶,很快就做出决定。
天叔一愣,随后出声劝解道:“郡主,老奴以为还是不要管的好,毕竟这跟我们郡主府也无甚关系。”
天叔好意,卫汐又是如何不知?
外人看来一朝郡主,定是风光无限,实则只有自己方知自家苦,如今境遇,真没必要趟那浑水。
可如今这事就发生在郡主府后巷,倘若要是袖手旁观,传到皇室那边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
毕竟一个落魄的郡主府,谁不愿踩上几脚上位了。
稍一思索,卫汐立马就做下了决定。
“天叔,此事我郡主府无法置身事外,还请立马带人前去看看。”卫汐斩钉截铁道。
管他人闲事,只会遭人记恨,天叔如何不知这道理。
可见卫汐如此坚持,知道无法劝说,只得领命而去。
……
空旷的街道上,零碎的马蹄声将这深夜的寂静踩碎。
方才月上梢,李浔留下一首嘲讽诗,连忙带着秦简青三人离开。
此时回想起之中种种细节,终还是觉得自己冲动了。
天下文人,多是自持文人风骨之辈,谁人能受得了如此羞辱?
李浔做诗嘲讽,可说是与京城文人仕子为敌。
不知明日,京城中又要如何传言他。
可一想,自己身上的虱子还少吗,多这一点又何妨?
反正过去名声也不咋地。
而且还能借此机会向皇帝请求,说自己风评有碍朝廷名声,唯有外放方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再者那几个便宜皇兄,各有各的心思。
不难看出,李砄对着太子之位心思最重。
至于李槊和李炙,看似无意入主东宫,但真的就如此吗?
李槊一介武夫,醉心沙场,看似无意皇权,可别忘了他母亲和舅舅的身份。
就算他自己不愿意,恐怕也会被推着去争去抢。
而李炙,才是三人中最不好说的。
京城有笑言:天下最爽利者,非六皇子莫属。
为了利益,人可以出卖灵魂,倘若李炙真没那心思,恐怕也会被狐朋狗友怂恿。
有时人的选择,往往都是被身边人推着前行的。
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啊。
可李浔不愿啊。
历史上皇位争斗,那个不是血流成河?
隋炀帝杀父夺位,泯灭人性。
玄武门之变,兄弟阎墙。
诸如此般血泪史还不够多吗?
你们谁要争便争,只要不把我牵扯进来,又与我何干?
不过想要做个逍遥王爷,怕是现在的底子还不够啊。
钱人,自己是一个都没有。
总不能说只身前往属地就藩吧。
因此,当务之急是趁着还有时间,抓紧搞钱。
嗯!
一想到今后的逍遥生活,就让人兴奋不已。
然而正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下。
按照脚程,应该还未到上阳苑啊。
心中一阵疑惑,李浔当即掀开侧帘准备询问情况。
将一侧身,正好就撞见了负责垫后的秦简青。
此时秦简青神色阴冷,双眼警惕的往着车前的方向。
什么情况?
李浔心头疑惑,连忙起身掀开车前帘子。
借着暗淡的光线,车前十丈开外,九名黑衣人手持利刃挡住去路。
李浔顿时惊骇不已,这是有人在京城中刺杀自己?
谁敢如此大胆?
不等李浔想明白,秦简青陡然抽出随身佩刀,随即将缰绳一提:“保护好殿下,准备冲阵!”
话音落,前头开路的护卫也是立马抽出佩刀,负责赶车的护卫则是立马紧抓缰绳,提醒了一句殿下坐好,准备挺好秦简青命令。
“冲阵!”
随着秦简青的话语出口,两人扯动缰绳就奔了出去。
与此同时,赶车护卫也是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随着马匹的一阵嘶喊,李浔还未坐稳就后倒过去撞在厢壁上,随后就感觉马车如飞一般疾驰而出。
十丈外,领头的黑衣人见状,低声喊了一声冲,拔腿就冲了出去。
随后,其他人也是立马冲杀而出。
还敢冲阵?
曾经身为边军的秦简青,马战经验极为丰富。
但凡步兵遭遇骑兵,向来只有原地使用盾牌结阵防止冲击,而后使用长矛伺机反击。
正面冲击,从来就只有被绞杀的份。
眼前刺客匪夷所思的行为,不是欺秦简青只有骑兵两人,就是必定底气十足,还留有后手。
对此,秦简青不敢托大。
立马出声提醒着身侧的同伴:“刘贵,注意保护殿下,小心有诈。”
刘贵虽是担心的看了一眼秦简青,但还是刻意的放慢的了速度,落到了马车同一位置。
十丈、九长……
随着双方的全力冲刺,距离越来越近。
六丈,五丈……
很快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三丈距离。
对于全力冲刺的战马来说,很可能就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然而此时情况突变,领头的黑衣人带着两人借着全力冲刺的力道,双脚在地上一蹬腾空而起,以品字形向着秦简青扑杀过来。
剩余的六人,则是分作两对,准备从左右攻击秦浔马车。
秦简青对阵三人,应当不至于落了下风。
但刘贵和赶车的护卫要应对六人,何止是压力不小,恐怕一交手起来根本就无暇顾及李浔的安全。
今天李浔出门轻装简从,根本就没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
然而此时说这些又有何用?
人数处于劣势,如今恐怕只能以命相搏了。
“刘贵、黄山河。”
已无他法的秦简青,只得对着同伴大声吼道,
“你俩今天就是死,也要给老子保护好殿下性命。”
话音刚落,袭杀自己的三人已经腾空而至,秦简青再也无暇顾及情况,只得连忙应敌。
只见他左手一按马鞍,以此为轴,用力将身体提起,随后腰腹用力将双腿往马头方向一甩。
于此同时,手中战刀由右至左,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自下而上直袭三人腰腹。
腾空的那三名黑衣人,皆是没想到秦简青反应如此之快,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招式。
假如不顾自身性命安危,己方确实能斩下对方首级。
但如此一来,自己定会落得个肚穿肠破的下场。
三人自是不愿看到这个结果,只得立马变化招式。
于是,一人挑向秦简青手腕,两人准备阻挡这破风的一刀。
然而面对三人的变招,秦简青心中似乎早有预料,半点也不慌张。
去势不渐,甚至渐有加快之势。
绑的一金戈交击声响起,两黑衣人手中钢刀生生断裂成两截。
如此结果谁能想到?
一寸长一寸强,钢刀已断,对秦简青自然造不成什么威胁,甚至还有可能被对方当场反杀。
“退!”
见此情形,领头的黑衣人连忙让断刀两人暂时后撤,毕竟他还能继续暂时阻挡一下秦简青的攻击。
得到命令,那两人只得匆忙将身体一扭,从向地面落去。
原本领头黑衣人以为阻挡这一刀后,再寻找攻击机会,不想竟看到了让他无比吃惊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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