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奚长虑惊讶。
“长虑的。”连幼道。
老道点头:“长虑小友,这神木,你是从何而来?”
奚长虑闻言面上浮现一抹哀色,回道:“已故家慈所传。”
老道所有所思:“此类神木作为镇族之宝,只有各修行家族族长及几位长老才知晓,你却小小年纪就能受传。看来,你母亲怕是某个落魄修行家族后人。你对抗守护兽时,用过此木吧?”
奚长虑点头。
老道又道:“用过,却不会用。不然也不会有此神物还被一个中级守护兽战得全军覆没。不过也正是因为你用过,所以灰狼虚弱了不少。”老道模棱两可着,不说是自己杀的,也不说不是自己杀的。
奚长虑再点头:“我的确不会使用,只记得家慈说过,以此物对抗浊兽可保我一命,我也是实在无路可走,这才用了出来。连您说它是神木这事我都不知晓。”
“无妨,这次遇到了我,你就会用了。不过此物珍贵,恐吸引心怀歹意之人,得藏好了。”老道坦然一笑说着,而后又补充道,“哦对了,我还听说,你们家族的定身诀不好用,正好我这里有微调过的法诀,等空闲也一同给你们指点了。”
连幼奚长虑两人一听,惊喜不已,连忙施礼,齐声道:“那就谢过谭世伯了!”
再简单交谈几句后,连幼突然想起她之前去看简婡时那孩子就还在睡着,不知现在醒了没。想到简婡,她倒是又想起几个一直疑虑的问题,正好可以问问老道,便开口了。
“诶,谭世伯,你不是说你去了一趟中州吗?有没有在中州听说过谁家孩子走丢了?”
老道面露疑惑:“未曾听说过。”
“那,中州到青川要路过临平县,有没有在那里听说有谁献祭孩童给山神的?”
临平县正是与小坎山脉相接的另一个县城。
老道更疑惑了:“也没听说过。嘶,你为何突然问这种问题?”
连幼和奚长虑面面相觑,皆因得不到有用消息而有些失落。听老道问起,两人略微犹豫后叹息一声如实相告:“实不相瞒,其实那个与我们同行的小孩是我们捡来的,想试着找找她的家人。”
“捡来的?”老道满脸震惊,后又疑惑问道:“捡来的,和中州、临平县又有什么关系?”
连幼同奚长虑对视一眼,张张嘴,没说话,看向县使。
老道看见了他们的视线,摆摆手道:“无妨,自己人,大胆说。”
“那我可就说了。”连幼轻轻嗓门。讲述了他们经历的,以及往来客栈小二口中听来的,小坎山脉的诡异,还有初见简婡时她的古怪口音。
听完后,老道若有所思起来,看县使一眼:“你知道那山脉里的怪异之处?怎么没跟我提过?”
县使点头:“如传闻一般,知道一点,但不知里面有奇异浊兽,还有什么树神殿。不过被困过的人都没有性命之忧,便没过多理会。”
“行吧。”老道无奈道,“不过你们说的那个小孩,或许真是中域人氏。实不相瞒,我观她面容熟悉,像是我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之后。”
连幼奚长虑两人震惊:“竟有此事!”
思虑半晌,老道开口道:“罢了,正好我们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没,睡得还挺沉。”
这一看不得了,简婡还正睡得香甜,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
几人以为是孩子受了惊吓没恢复过来,便没做打扰,离开去帮着跟随老道的四位昕云山弟子以及府衙官兵捕猎野兽,准备晚膳。以及搭帐篷。
马车只有六辆,定然是住不下的,原本还是备给县使、老道,以及老道带着的四位术法师的,结果现在让给了他们几个受伤的家伙,四位术法师也得去住帐篷了。
连幼性子开朗,又容貌可爱,很快便与一干人等打成一片,获得了烤鸡烤兔第一条腿,乐的她这小吃货合不拢嘴。
一干人等尽是男性,看的奚长虑偷偷生气。
很快入夜,众人皆入了梦乡,连幼却突然悄然离开了马车,跳到奚长虑所在马车顶上。
奚长虑正在此处,见她过来,忙收起脸上哀色,将手中物品塞进袖口。低低问她:“你怎么来了。”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连幼微微一笑,坐在他旁边,道:“猜到某些人今晚会偷偷哭鼻子,所以来陪伴一下,结果还真让我猜着了。想苧姨了?”
苧姨便是奚长虑亡母。
奚长虑知道连幼对他太过了解,便没有隐瞒,坦然点头,一边将袖中之物重新取出,正是那截神木。
他神色悲怆:“母亲在世时从未同我说过这个木枝来历,我更不知母亲竟然是某修行家族后人。是因为没来得及说吗?”
连幼知道他是还在怨奚父气死了奚母,便像小时候一样,伸长手臂抱了抱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奚长虑沉默半晌后,还是道:“放不下。”
连幼沉默一瞬,还是道:“我总觉得奚叔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呢?”
奚长虑看她一眼,轻笑一声,却满含失落:“我每年都问他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怕他给我一个谎言我也会顺着台阶下,可他从来只有一句: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懂了。可我已经长大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说?我不恨他,但在知道真相之前,我也无法原谅他。”
知道奚长虑心里有数,连幼便不再说什么,只轻抚他的后背,就这样安静陪着他,等他自我调节。
简婡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位容颜绝美、神态温柔的绿衫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随从,正在灭杀浊兽,封印混沌裂缝。
转眼之间,环境突然变化起来,什么山地丘陵、森林沼泽、荒漠戈壁,能在世间见到的地形都曾出现。
而她身边随从也同样在变化,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不同,但始终只有一位。
梦里再次看见女子伸手指向一个幽光转转的混沌裂缝时,突然一股白光侵占了视野,白光中传来持续不断的呼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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