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辰微微眯起眼睛,狭长的双眼中流过一抹精光。
当时只顾着全城搜捕诡香,倒把她的随身丫鬟给忘了。这个丫鬟既然没有被定罪,那应该是据内务府重新分配到别的妃**中当值。
“丫头,你不恨朕了?不杀朕了?跟朕说说,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就突然恢复了记忆?”许慕辰竟没有顺着风以筝的话去问桃盈的罪。
风以筝早就料到许慕辰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倒是要感谢这个桃盈了,这次我走得匆忙,没让她有机会在我身上持续下药。这些日子,她不在我身边,我不知不觉地就恢复了神智,想来尤曦给我种下的毒蛊,需要桃盈时时地下药操控,离开她一段时间我身上的毒性便减弱了。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抓出这个小丫鬟,她身上一定有解药!”
风以筝巧妙地又把话题转移回这个桃盈身上,她要想办法揪出这个丫鬟,才能联系上她那个所谓的师父!
许慕辰挑挑眉,深深地看着风以筝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丫鬟可以解你身上的血毒?”
呵,解血毒,不就可以同房了?
“来呀,去内务府查查,原本忘忧台的丫鬟桃盈如今被调去哪个宫当差了!”
片刻之后,来人回复道:“白玉堂。”
“什么?!”许慕辰突然跳起来,桃盈在周秀儿身边?如今周秀儿怀有身孕,这要是有个万一!
风以筝还不知道周秀儿假怀孕的消息,不解地看着许慕辰,道:“皇上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许慕辰沉下脸来,带着风以筝一同去了白玉堂。
风以筝心中嘀咕着,怎么才几天的工夫,这许慕辰倒对周秀儿这么上心了?看来这周秀儿也是好手段呢。
“皇上驾到——!”
白玉堂宫门口传来尖利的通传声,周秀儿一惊,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辰来?她赶紧派宫女们拾掇拾掇,把孕期里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一股脑儿地藏了起来。
“臣妾见过皇上!”周秀儿听见脚步声踏进她这内殿来,赶紧跪下行礼。
“爱妃有孕在身,就不要拘这些虚礼了,平身吧!”许慕辰双手扶住周秀儿的两臂,将她往引去旁边软凳。
“哟,原来是秀妹妹有喜了,难怪皇上如此着急地赶过来呢。”风以筝就跟在许慕辰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周秀儿猛地回头,看到风以筝时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绊倒,幸好许慕辰就站在一边,及时地扶住了她。
“筝,筝妹妹?你,你不是——?”
瞧周秀儿这花容失色的表情,风以筝冷笑一声,道:“秀妹妹可小心着身子,别伤着陛下的龙种了。”
许慕辰扶周秀儿坐下,略正了正语气对风以筝说:“秀贵人如今身子金贵,丫头你好好说话。”
哟,周秀儿都升到贵人了?风以筝翻了个白眼儿,意思意思行了个礼道:“遵命。”
周秀儿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稍稍定了定心神,这才问道:“不知皇上和筝妹妹专程到臣妾的白玉堂是?”不会是来揭穿自己的假怀孕的吧!
“新调来你宫里的桃盈呢?”许慕辰开门见山道。
周秀儿眼色一闪,他们怎么突然要找桃盈了?肯定是这个诡香在耍什么心机!
“盈儿,她,她去御药房给臣妾取安胎药了。”
正说到这,桃盈捧着几个药包走进来,看到许慕辰一行人在殿中,赶紧恭敬地跪地行礼。
风以筝走上前夺过那几包药材,冷哼道:“盈儿,看来秀贵人这个主子当得好呀,你过去对我可没这么尽心!”
桃盈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惊诧地抬起头,这,这诡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逃出宫去了吗?皇上不是在通缉她吗?她怎么会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地?
“看我还活着,你不高兴吗?”风以筝躬下腰来,脸上虽笑着,可眼中却没有一丁儿笑意。
“诡,诡香大人,奴婢见着您好好地在这,比盈儿自己活着还高兴呢!”桃盈一时慌乱,口不择言,直接喊出了诡香大人,这无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许慕辰利眸一扫,看来风以筝没有说谎。
“桂皮?”说话间,风以筝已经拆开了一包药,随手在里面翻了翻,就翻出了桂皮。她挑出一片桂皮来,转身看着周秀儿,道,“你是真的怀孕了呢,还是打算把孩子流掉?”
周秀儿一听,一脸惊恐地看着风以筝,忽然眼眶中流出一行清泪来,攥着许慕辰的衣袖哭道:“皇上,皇上,难道有人要害咱们的皇儿不成?!”
许慕辰脸色铁青,这大渝的江山都是他的,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子下面要谋害他未出生的龙儿!
“来人,把这个桃盈拖下去,当即杖毙!”
“不不,不,皇上,奴婢冤枉呀!”桃盈大惊失色,哭闹地抓着风以筝的裙角,“大人救我,大人!”
“且慢,皇上,不如把这个丫鬟交与臣妾带回忘忧台如何?”风以筝丢了手中的药包,饶有深意地看向许慕辰。
许慕辰忽想起来,桃盈手中恐怕攥有风以筝血毒的解药,便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传太医来给秀贵人号号脉,顺便好好检查这些药材!”
周秀儿赶紧接茬道:“传周太医来,他是我的远房亲戚,信得过。”
许慕辰倒也没多想,摆摆手便命人去了。
周太医匆匆赶到,瞧了瞧周秀儿的眼色,意会地点了点头,便煞有其事地给她诊脉,随即查了查那几包药材,这才对许慕辰禀报道:“启禀皇上,秀娘娘喜脉安稳,身子康泰。只是这药中的桂皮,普通人吃了并不大碍,可孕妇吃了却容易小产。这药包确实不该是开给孕妇吃的,恐怕这其中有人做了手脚。”
许慕辰怒气大声,朝着跪在地上的桃盈吼道:“是不是你!给朕从实招来!”
桃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身子都有些发抖,她害怕得不敢抬头,不停地否认道:“奴婢对秀贵人一片忠心,怎么敢害贵人啊!”
“你对秀贵人一片忠心,那就是对我存有二心咯?”风以筝用看似温和的语气缓缓地反问了一句,随即加重了语气,质问道,“说,那个毒香粉盒子,是不是秀美人指示你放在我身边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质问,惊住了当场的所有人。
周秀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诡香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呵呵,我开玩笑的,秀贵人是要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积福的,怎么会干这种事呢?瞧我这张臭嘴,皇上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就是。”风以筝这话说的真是,要多贱有多贱,这不是摆明了让许慕辰好好听听这句话么!
风以筝特别不喜欢自己现在说话这调调,活像一个活了太久的老婆子,说话带着股臭袜子的味儿。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许慕辰和周秀儿,她就是说不出好话来。
“诡香,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周秀儿两眼瞪得圆圆的,话倒是吼得很有底气。
这没有证据的事,而且又已时过境迁,许慕辰也懒得多计较,便安抚道:“好了好了,秀贵人身子贵重,早些歇着了。安胎药一事,朕会派人查清楚的!”
风以筝轻轻松松地恢复了自己筝贵人的身份,带着桃盈回了忘忧台。
大门一关,她把桃盈关进了柴房,幽森的光束从门窗的缝隙投进来,灰尘肆无忌惮地在光束里上下浮动。
“大人,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奴婢是盈儿呀!”桃盈心中恐惧,从没见过诡香对自己这个样子。
风以筝搬了张凳子,坐在桃盈跟前,死死地盯着她。
“大人!”
“不要叫我!”风以筝突然变了个狰狞的脸色,拽起她的领口抵着她的鼻梁,恨恨道,“当年老娘不计较你潜伏我在身边,还放你一条生路,你特么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桃盈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你恢复?”
风以筝一把丢开桃盈,冷笑道:“很惊讶吧?很失望吧?把我变成一身血毒的诡香,究竟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当年为什么不让尤曦痛快地杀了我?呵,不杀我,你们就应该要预想到我反扑的这一天!”
桃盈颤抖着双唇,面色发白,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不准你死!”风以筝忽然发现桃盈面色异常,立刻捏住了她的脸颊,松开了她的牙关,“想痛痛快快地咬舌自尽?你们三年来教我的折磨人的手段,不让你试试就死,岂不是太可惜了?”
桃盈面色痛苦地看着风以筝,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我,我对不起你,求求,求你,让我死,死个痛快吧!”
风以筝捏着桃盈脸颊的两指越来越用劲,指甲狠狠地嵌进了她的皮肉,划出了两道血痕,“想死个痛快?呵,我可以成全你,不过,你先把和师父联系的方式教给我,否则我就让你试试毒蝎噬心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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