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之烽并没有准备立刻回府,而是转到了梅府,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沈瓷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自己临走之时,定然是要送她一个大礼才行,也免得到时候别人说她翎之烽是个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那样的话,她多没面子啊!
因为之前来过的原因,所以翎之烽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而且,据她的调查,这梅奕也算的上是一个有趣的人,而且武功不弱,所以翎之烽也没有翻墙的打算,她落在了梅奕的院子里,看着房间里透出的点点烛光,看来,这个时辰,不仅仅自己是未眠人啊!
又或许,他是听到自己的声音,特意在这里等候自己的。
翎之烽这个时候,也懒得再装,揉了揉自己笑得发疼的脸,恢复了一脸的寒霜,果然还是面无表情最是自然,她上前,非常有礼的敲了敲门,同时说道:“翎之烽半夜来访,还请梅奕相见。”
梅奕此时确实没有睡,这几日因为叛乱的原因,凉城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出处理,将军这些天都在为上皇赐婚耍小性子,所以她身上的事,也就更多了。
其实早在翎之烽落入院子的时候,梅奕便已经发现了,不动声色想来看来人究竟有何目的的时候,却听到翎之烽的声音,大贝勒爷,这个时候到自己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梅奕一时间思量不清,倒是猜不出翎之烽来意,他本就不是寻常的男子,而且,今日白天,上皇的赐婚,他也知道了。翎之烽既已心有所属,那么想来这么晚来找自己,是有要紧的事儿。
所以梅奕并没有让翎之烽久等,起身开门,将翎之烽迎进屋内。
“贝勒爷请坐,夜深只剩凉茶,还请贝勒爷将就一下,贝勒爷这个时候前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无妨无妨,至少梅公子这里还有茶,总好过瓷儿那里连茶都没有!”翎之烽随意的摆了摆手,坐下,接过梅奕递过来的凉茶,随意的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一双眼睛,望着梅奕。
可能因为是夜里的原因,梅奕一头长发,仅仅是用一根玉钗挽起,清秀的脸上的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却通着一股疏离,若是论相貌,他这最多也就只能算个中等之姿,若是和沈瓷想必的话,只怕更是相差千里,翎之烽心中不由得暗叫可惜,但是一想到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妒忌,这才种下苦果,也就觉得梅奕看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差,而且,沈瓷是个女人,女人的相貌,自然是不能和男子想比。
翎之烽这般告诉自己,这才觉得自己心里好过了一些。
梅奕闻言,顿时明白翎之烽所说的应该是沈瓷,沈瓷不喜喝茶,所以待人接客,用的都是白水,比起自己,到也不觉得失礼了。只是一想到柳树下的那个吻,梅奕顿时又觉得面色一红,正羞怯间,却看到翎之烽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目光中,似乎要将自己看穿一般,梅奕顿时一低头,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贝勒爷!”
清冷的声音,似乎透着一股恼羞,却又恰到好处将翎之烽思绪中唤了回来。
翎之烽虽然面色冰冷,可是毕竟她也算得上久经风月的人,脸皮自然是练到了一定的厚度,就这烛光,看着梅奕微红脖颈,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刚才的视线过于唐突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还用那样傻愣愣的目光望着他,只怕是个人都会恼羞成怒。翎之烽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正儿八经的坐好,这才说道:“梅公子,还记得三年前为了疗伤的那个带着面具的孩子吗?”
“嗯,记得?”梅奕眼神一暗,三年前的事,是自己心中的痛,要是不是因为……,只怕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废人,而那个带着白色面具,有些古怪声调的大夫,他自然也是记得,毕竟当年是她治好自己伤。
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她才是。
翎之烽不好意思的看了梅奕一眼,然后说道:““她,给你下了蛊!”
“这是怎么一回事?还请贝勒爷替梅奕解释一二!”梅奕听到那人给自己下了蛊,顿时心中一惊,却又马上平复了自己躁动的心潮,微微轻皱了眉头,望着贝勒爷,心中却是更加的疑惑,当年那人虽然是小孩,可是医术精湛,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势,她只花了几日的时间,就将自己的伤势完全治愈,那种手段,只怕非一般常人所能。
而且,当年为了自己的伤,沈瓷与那人定下誓约,而沈瓷也已经做到了,想来那人应该没有什么理由再来加害自己。
“这个,梅公子你也应该知道你当年受伤之重,就连顾大夫都没有办法治愈。为了替你治好伤,所以她才给你下了蛊,这蛊名唤双生。这就是这蛊的原因,你的伤势才会好得那么快!只是……”翎之烽顿了一下,看着梅奕,见他并没有太多的诧异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双生,顾名思义,就是同生同死的意思,那依旧是说,在你被种下双生的时候,你的命,已经和另一个人的连在了一起,她生,你生。她死,你死。反之亦然。”
“那个人是谁?是沈瓷吗?”梅奕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自己一直都未曾察觉自己种了蛊毒,如今听翎之烽一说,他心中却有了一丝明辨,想起自己之前心悸,还有在面对沈瓷的心动,他不禁有了一丝猜测。
同生同死,想来便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已经联系在了一起,自己才会沈瓷受伤的时候,有心悸的感觉吧。
“这个,当时我以为穆公子对她有意思,所以想要给她一点惩罚,结果没想到白蜇居然会给你们种下的双生,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白蜇,就是给你治伤的那个大夫。”翎之烽不好意思的解释,她明白,依着梅奕的聪明,还有武功,只怕若是让他误会是沈瓷做的手脚,只怕沈瓷到时候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样的情况,自然不是翎之烽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有解蛊的法子?她知道吗?”梅奕看了翎之烽一眼,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被别人算计了,心动是假的,难道连温情都是假的?
翎之烽摇了摇头,越加的心虚起来:“没有解蛊的法子,不过,你们现在还是没有成其好事,若是一方死亡的话,只要另一方能够撑过去的话,那就是没事了,不过这是在双方无情的基础上,若是双方有情的话,那就必死无疑。沈瓷也是后来清远的二皇子告诉她的。她身上也重了这种蛊,不过,她是自己给自己下的。”
梅奕鬼使神差的,梅奕问道:“那,那她说了什么?”
翎之烽再度摇了摇头,沈瓷不是那种喜欢把什么话都放在嘴边的人,只要她不想说,只怕任何人都别想在她嘴里知道任何的事情,不过,依着她对沈瓷的了解,只怕她应该是对这个男人动了心了吧!
不然,以沈瓷性子,要她救人,只怕比登天还要难。
梅奕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释然,自己已经是不洁之人了,自然是没有理由让别人高看自己,想来她之前的动作,也只不过是身不由己吧!
似找到了借口一般,将之前沈瓷所有的动作,全部当成了笑话,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痛的这么厉害呢?
“梅公子,我想,沈瓷对你有情,只是……”翎之烽是情场老手,看到梅奕的表情,自然能够知道他定也是对沈瓷动了心,只怕是因为两人都不是那种善于言辞的人,所以到了现在都不知道互相心意吧!
既然已经打算做坏人了,那么倒也不妨做做那牵线的人。
翎之烽的一个只是……,几乎在在瞬间,就将梅奕的心紧紧的抓住,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急切的眼神已经显露了他此刻的焦急,腹腔内,如雷点般的心跳声,在告诉自己,他此刻究竟有多么的紧张。
“梅公子,你应该也知道,他是出入了依君楼的人,那种地方,即便是清白的,那么在世人眼里,也已经掉了身价的,她应该是觉得配不上你吧!”翎之烽看到梅奕急切的表情,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心中更是得意万分,要是沈瓷知道梅奕也是对她有情的话,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感谢自己呢?
“是我,是我配不上她才对啊!她流落风尘,那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若不是为了我,她一个女子,又何必用男子的身份,以色诱人呢?而我,如今早已是成了残花败柳,又如何配得上她呢?”梅奕喃喃自语,甚至连翎之烽悄然离去,都未曾发现。
在石室中的第一次相见,她那么温柔的将自己拥入怀中,那淡淡的笑容,挽回了自己已经灰败的信心,她不介意自己当时的丑陋,也没有多说一个讽刺的话语,她悄然将自己送回,保住了他的名声,她为了自己能够站起来,甚至愿意沉沦到那种地方,若说是一个陌生人,又怎么可能为自己做这么多呢?
她说:“你想亲我的,对不对!”
她说:“你想抱我的,对不对!”
她说:“你想碰我的,对不对!”
她说:“我就在这里,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从未介意过自己的身体,她也从未将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把握,甚至是落荒而逃。
她甚至一直都在那里,一直都在原地,似乎只要自己一回首,便能看到她。
他说:“我可以不可以任性一回!”
她便伸出手,给了自己拥抱,给了自己亲吻。
只是自己,却已经没有办法走过那个坎,甚至连见她都不敢。
“瓷儿,你现在还在原地吗?”梅奕轻喃自语,望着翎之烽离去,未曾关好门,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渴望,渴望现在能够拥抱住那个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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