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从蓉和宝香防不胜防,吓了一跳。
姚从蓉在院子门口稍等,护卫先行进去通报一声,才出来请她进去。
平日里,除了每日请安,姚从蓉与敖瑾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虽说名义上是自己的儿子,但敖瑾已经长大了,姚从蓉根本无法干涉什么。
而且敖瑾也不是那么好干涉的。
所以这还是姚从蓉第一次到敖瑾这里来。
绕过院前的假山,姚从蓉带着宝香从树下行过,还没见到敖瑾其人,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令人胆战心惊的低低咆哮声。
那声音并不难辨认。
姚从蓉循着声音看去,见墙角处有东西在晃动,像是一条狗的形状。
她顿时明白,正是之前敖瑾才去宴春苑找敖珞借回来的狼犬。
他不是说丢了东西让那狼犬帮忙找么,可眼下哪里是在找什么东西,听狼犬低哮中带着囫囵感,分明是在吞食什么东西。
地上放着它的“食物”,只呈现出个隐隐约约的轮廓。狼犬吃得穷凶极恶,大约是感受到姚从蓉正在看它的“食物”,它猛地抬起头来,露出十足的狼野之性,冲姚从蓉呲嘴,露出尖森的獠牙。
它嘴巴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掉着黏稠的液体。
姚从蓉心里一凛,再怎么镇定,也还是吃了一惊。就算她看不见那液体的鲜艳颜色,她也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宝香被吓到了,战战兢兢地问:“夫人,它、它在干什么……”
姚从蓉适应了院子里昏暗的光线以后,再凛着心神仔细朝那地上的“食物”看去时,眉心止不住地跳。
那分明是……分明是……
血肉都被狼犬给吞噬得乱七八糟的,露出几截肋骨,在幽暗的灯火下显得极其阴森……
“母亲深夜过来,有什么事吗?”
忽然屋檐下传来这么一句平淡的话,姚从蓉转眼一看,都不知敖瑾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无声无息仿若鬼魅一般。
他一句话把姚从蓉和宝香的视线从墙角那边拉了回来。
宝香以前有听姚从蓉说过,府里的二公子不简单,当时她只当玩笑话听听,而今却真真是让她心惊肉跳。
姚从蓉极力冷静下来,语气如常道:“我过来是想与你说一说三丫头的事。她好像对那安陵王世子比较满意,但人心隔肚皮,便想让你这做二哥的帮忙探一探他的底。”
敖瑾道:“她满意没用。”
姚从蓉便知道了他的态度,又道:“丫头过了今年就十六了,侯爷事军务繁忙顾不上,我想着不管是王侯世子还是徽州的世家公子,你帮忙留意物色一下也好。姑娘家的婚事再耽搁下去,总还是不利的。”
半晌,敖瑾才不明意味地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句:“她才十六岁。”
听那口吻,让姚从蓉眉头又是没来由地一跳。
姚从蓉想说什么,敖瑾便又道:“不着急,我会慢慢挑。府里多养她几年也养得起。”
话到这个份上,姚从蓉也不好多说什么了,随即带着宝香便要离去。
敖瑾站在屋檐下未动,道:“恭送母亲。”
姚从蓉走了几步停下,又转身回来,再看了一眼墙边吞食的狼犬,问:“你还打算把这狗牵回去给三丫头吗?”
敖瑾道:“她惦记着,自是要还给她的。”
姚从蓉回身走了,道:“那你记得把它洗干净。”
等回了自个的院子,宝香才看见姚从蓉脸色不太好。当然宝香也吓得够呛。
伺候姚从蓉洗漱的时候,宝香颤颤巍巍地道:“夫人,那狗吃的是、是……”
姚从蓉凛冽看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宝香一慑,顿时一个字都不敢出口了。祸从口出的道理她还是懂,她可不想落得一样的下场。
可话音儿一落,姚从蓉约摸是想起方才那阴冷的院子里模模糊糊的血腥一幕,陡然一股恶心感袭上心头,她猛地就干呕了起来。
宝香连忙给她顺背,担忧道:“夫人怎么了?”
姚从蓉缓了口气,有些乏力道:“无事,只突然有些恶心罢了。”
姚从蓉心思细腻,宝香也是个机灵的丫头,此话一出主仆俩顿时都愣了愣。
宝香眉梢漾着喜色,眼里冒光道:“夫人,该不会是……”
细细一算来,这个月的月事是比上个月晚了几天。
姚从蓉这会儿心头才一阵狂跳起来。
宝香狂喜道:“明日奴婢便去请大夫上门来看一看。”
姚从蓉平了平心气,道:“先不着急,等把四姑娘送走了再看吧。最近家里事多,大家都忙。”
她可不想在这当口喧宾夺主了去。
宝香只得应下。
当晚威远侯回房后,搂着姚从蓉一同躺下。
他极是喜欢用自己的臂膀给怀中的女人做枕头,让她睡在自己的怀里。只不过有时夜里不得消停,睡着睡着就压到了她身上去。
威远侯人至中年再娶一娇妻,在人前虽然板板正正,但私底下对姚从蓉还是非常疼爱的。
只不过今夜威远侯想疼她,却被她推拒了。
姚从蓉依偎在他怀,似笑非笑道:“侯爷早睡。我这些日身子不舒服。”
威远侯有些担心:“哪里不舒服?找大夫看过了没有?”
姚从蓉抿唇笑道:“还没。”
威远侯便不再折腾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那明天记得找大夫看看。”
第二日姚从蓉也没找大夫,她本打算等府里闲下来了再确认,却没想到这一耽搁,竟生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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