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大街上,时而便有阵阵微风。
窗帘被风吹得不断鼓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微风掀开,让街边的行人窥视到马车内的情景。
敖珞此刻被敖瑾揽在怀里,理智告诉她,若是被人看到了,可就大不好了,一定会遭人闲话的。
可是这一刻,敖珞却偏生不想这样做。
她喜欢依偎在他的怀里,喜欢这样子亲近他。
敖珞在他怀里蹭了蹭,抬眼望向他轮廓好看的面庞,柔声道:
“嗯?”敖瑾应了一声。
敖珞道:“方才我放灯时许了个愿,希望能马上见到你,后来你下水救我,我还以为是临死前出现的幻觉呢。”
敖瑾轻笑了一声,道:“想什么呢?”
敖珞往他怀里钻了钻,闷闷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敖瑾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几近透明的小脸,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他嗓子微哑:“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见不到我的。”
敖珞软绵绵的道:“以后娶妻,搬出去住,我就见不到了。”
敖瑾眸光暗了暗,不知该怎样回答她。
敖珞自言自语道:“要是一辈子不娶,我一辈子不嫁,我们就可以一直住在侯府,不分离了。”
敖瑾听到她异想天开的想法,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那你就一辈子别长大。”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姚从蓉听说敖珞落水后早就在门口侯着了。
看到敖瑾抱她下来,她愣了一下,但想到敖珞刚落了水,身子虚弱,便没有阻止,吩咐下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和姜汤拿到敖珞房中。
就这样,敖瑾一路畅通无阻的抱着敖珞回了宴春苑。
全程敖珞像只鹌鹑一样把脸缩在敖瑾怀中,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敖珞觉得自己身子都软了。
安夏守在宴春苑里,敖瑾抱着敖珞走进院子,第一时间便朝吩咐安夏道:“一会儿伺候小姐沐浴,别忘了让小姐喝姜汤。”
安夏心惊胆跳的应了一声,要不是她弄丢了小姐,也不会发生落水之事。
现在敖珞安然无恙地回来,安夏总算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去准备。
敖瑾放下敖珞后,就先回了自个院里。
颜护卫已经在院里等他了。
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颜护卫,敖瑾道:“跑了?”
“是。”颜护卫懊恼的道:“那人明显是个练家子。”
“自己下去领罚。”
“是。”
军队中流传的痢疾终于彻底清除,许思玥女神医的称号也逐渐传了出去。徽州城的百姓们各个将她当活菩萨看待,上门求医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许思玥对敖瑾有恩,故而他不能因为担心有人混进送礼队伍对敖珞不利,而将那些上门的人轰走,便只能加派看护宴春苑的人手,同时叮嘱着敖珞若要出门,一定要多带些人。
而敖珞,因为落水身子不大利索,这段时间都没有出门,只是在家继续替敖瑾缝制着冬衣。只能每天由安夏告诉她些外面的新鲜事。
这日,安夏刚从外面回来,便兴冲冲地对敖珞道:“小姐,听说二公子要给许姑娘举办感谢宴了,据说宴会特别隆重,不少城中的富商名流都会来呢。”
敖珞拿针的手一抖,又差点刺进自己的指尖里。
手里的冬衣如今已到了收尾阶段,再不久,就能送给敖瑾穿上了。
“我怎么没听他说过?”敖珞闷闷道,手中的力气逐渐变大。
“小姐没听说吗?侯府里的人可全都知道了。”安夏语气欢快,她素来最爱凑热闹。
敖珞便没说什么了,只是低头继续缝衣服。
安夏没有意识到敖珞的不对劲又乐呵呵的道:“说起来,二公子英勇,许姑娘聪慧,两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安夏本以为敖珞会对自己对话表示赞同,毕竟感情素来很好,敖瑾有了好归宿,想必敖珞也肯定高兴的紧,可敖珞却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头缝衣服,根本就没理会她。
说话得不到回复,安夏闲聊的心思便也淡了,她猜想敖珞兴许是因为落水的缘故,耳疾的老毛病又犯了,就也安静下来,再没开口。
这时候,姚从蓉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裁缝。
她一边进门一边道:“丫头,我找了个缝衣匠,专门上门为大伙缝制冬衣,你快过来,让她量量尺寸。”
看到敖珞正在做衣服,姚从蓉便心疼道:“怎么自己动手了?还是交给缝衣匠吧!”
敖珞放下衣服,冲她笑道:“这是给做的,快做好了,就不劳烦缝衣匠了。”
姚从蓉眉头确实一皱,道:“这次快做好便罢了。下次,还是都交给缝衣匠吧。”
敖珞笑了下,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想着,若是明年,自己还是得给缝制冬衣的。等放下手中的冬衣,敖珞便起身任缝衣匠给自己量身段。
姚从蓉在一旁端坐着,似是不在意的问道::“许姑娘的感谢宴马上便要举行了,你去吗?”
敖珞的气息微妙地变了变,她抬眼看向姚从蓉,嘴边挤出一抹笑:“前段时间我刚刚落水,又染了风寒,想必是不宜出门了。”
姚从蓉暗中松了一口气,又关心道:“可曾让大夫看过?若是大夫治的不好,娘让许姑娘帮你看看吧。”
敖珞垂下眸子,道:“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敖从蓉这才心下稍定,她拉过敖珞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摩挲着,疼惜道::“你啊,就是你娘亲我和爹爹的掌心宝,心头肉,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又转头对宝香道:“宝香,你把厨房新到的补品给三小姐送来。”
“不必了娘,”敖珞听罢,开口便要阻止她,她红着脸道:“吃了你那些补品,我肉不见得长,反而……”
姚从蓉看她红扑扑的脸庞,朝她身上一打量,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掩唇咯咯的笑了起来:“也是,我们家丫头啊,倒越发有个姑娘该有的模样了。”
她心道,若是这样养下去,就算敖珞没有个侯府嫡女的头衔在,将来也是个让男子蜂拥不绝的妙人儿。
“娘”敖珞埋怨地看了她一眼,闷闷不乐的想,这该看的人看不到,反倒让不相干的人看了去,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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