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
书房中,威远侯听到敖瑾说完,面色震动:“你是说,进军牢的这出,是你和府尹一起设计的?”
“嗯。”敖瑾点头,他假意入狱,就是为了揪出军队里的叛徒。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下的一盘棋罢了,而最终的目的,就是扫除徽州得一切不稳定因素。
威远侯欣慰地点点头,想到敖珞此刻还昏迷不醒,又问道:“那珞儿呢?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珞儿当时特意避开了大动脉,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醒过来还需要时间。”敖瑾答道,想到敖珞刚刚的举动,还有些后怕。
他算尽了一切,却没算到敖珞愿意替自己赴死这一步。说好的不再让她受伤,他却食言了。敖瑾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收紧。
恰此时,颜护卫从外面走进来。
“侯爷,主子,三小姐醒了。”他躬身禀告。
“闺女醒了!”威远侯和敖瑾对视一眼,二人快步向宴春苑走去。
姚从蓉坐在敖珞床边,替她喂水,看到威远侯他们进来,欢喜的对他们道:“珞儿醒了!”
威远侯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心疼不已:“珞儿,感觉好点了吗?”
敖珞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爹,好多了。”
姚从蓉疼惜的看着她,知道她装作没事的模样就是为了不让威远侯担心。她转身抹了抹眼泪,想留给他们一点谈话的空间,便对安夏道:“你随我去厨房看看,给珞儿喝的粥熬是否煮好了。”
安夏应声和姚从蓉离去。
威远侯和敖珞说了一会话,看她似是还疲累,便也起身离开了。
整个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敖瑾一个人。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描绘出他高大的轮廓。他的脸藏在阴影里,让敖珞看不清他的神情。
“二哥。”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敖珞的声音软绵绵的,像猫儿一样,挠得敖瑾的心痒痒的。
心里的火瞬间就下去了。
他走到床头,垂眸看着她的脸,很白,很小,比上次去军牢里看他时瘦不少。
“以后不要背着我做危险的事,知道了吗?”他道。
敖珞睫毛动了动,轻声道:“知道了二哥,对不起。”
敖瑾心中软的一塌糊涂,但还是沉声道:“你不必跟我道歉,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我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你必须保护好自己。”
他才离开几日敖珞就发生这样的意外,要是以后他离开的时间长一点呢?
敖珞望向他的眸子,分明写着担心和顾虑。
她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敖瑾见她听进去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宁远的尸体可能找不到了,我给他父母一笔抚恤金,应该足够他们养老了。”
敖珞明白敖瑾未说出口的话,那样多的火药,宁远恐怕已经炸成灰烬了……但她还是愿意相信,宁远逃出来了,正在某个地方平安的活着。
这时,安夏端着粥回来,敖瑾便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这边,楚氏听说温月初死了,还听说她临死前爆了很多猛料。
楚氏担心温月初死前把自己供了出来,她想起之前跟温月初合作的时候,还留了个发簪交给她,充作信物,便偷偷到她生前居住的郑府去找。
许是因为这里已无人居住,郑府的大门没有锁,温月初推门一看,里面已经人去楼空,阴恻恻的。
楚氏忍着鸡皮疙瘩,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她不知道温月初住在那个房间,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开门去看。
当看到一个装潢像主卧一样的房间时,楚氏便想,大概就是这里了吧。
她立刻走了进去,进去之前还不忘心虚的关门。
发簪放在哪里呢?她先去温月初的梳妆台找,翻了装首饰的妆奁,没有。
又找了各个角落,甚至趴在床底下看有没有藏在下面。
“究竟放在哪里呢?”她气恼的抓了抓头发,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门外浮上一个人影。
“啊——”
楚氏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带着哭腔道:“我不是故意惊扰你的,你拿了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拿回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次你放过我,我一定去庙里请人为你做法事,超度亡魂。”
“吱呀”一声,门开了,外面一阵阴风吹了进来。
楚氏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当她看见敖珞带着一群人走进来,瞬间火冒三丈:“敖珞,大白天的你装什么鬼!”
敖珞不怒反笑,直勾勾的看着她:“婶母来温月初家里做什么,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没,没有……”楚氏心虚的道。
“可我明明听见了呀,刚刚婶母说,温月初拿了你什么东西。你要拿回来。”敖珞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又问其他人:“你们听到了吗?”
“回三小姐,听到了。”
见众人都听到了,楚氏脸色变得惨白。
“也没什么东西,不值几个钱,找不到就不找了。”楚氏讪讪的道。
“哦?”敖珞把手里的红珊瑚发簪在她面前晃了晃,面带微笑的道:“刚才我在地上捡到的,婶母要找的是这个吗?不对,婶母要找的东西不值钱,这珊瑚的雕工一看就很值钱,估计要不少银子吧。”
楚氏看着自己的发簪,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心里焦灼得很。
自从姚从蓉掌家之后,她的月银就少了许多,别说买珊瑚发簪了,买个普通的金镯子都要心疼半天。
敖珞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和温月初结党营私,便打算把发簪扣在自己手里,让她出出血,气气她。
“对,不是我的。”楚氏有口难言,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敖珞就知道她会这样说,脸上的笑意更浓,语气亦是更柔:“既然找不到,婶母就快些走了,不然啊,在死人的房间里呆久了,沾了晦气,那可就不好了。”
楚氏觉得她脸上的笑怀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成分,然而她理亏,只能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牙离开。
楚氏本以为敖珞没有证据,这事便算是揭过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楚氏去温月初房子里找东西的事居然在威远侯府里传开了,人人都知道她心里有鬼,只是没有证据。
楚氏走到哪,都感到背后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盯着自己,议论着自己。
忧心忡忡了好几日,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人都清减了不少。楚氏终是熬不住了,她托人传话给宫中的敖萱,想让她回来替自己出头。
待到敖萱收到楚氏的口信之时,正是太医为她查出喜脉不久。
她唇角勾起,阴冷一笑:“告诉我母亲,我很快就会回去,让她好好准备,我,要回徽州养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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