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刚走,宋藏的妹妹,宋嫁就进来了,如今他的妹妹再也不是只会躲在他背后哭泣的小丫头了,十五六的好年纪,加之从小背负的仇恨,令她看上去像一只初生的牛犊,虎实的很。
而宋嫁进来也没废话,直接道:“姨母已经不是以前的姨母了,你可知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宋藏早有所料地问。
宋嫁道:“说来也是为难她了,当时咱们家遭了大难,她突然过来,这偌大的宋家产业让她照料,有所疏漏也是正常,就是账面贪墨了一些,也是正常,毕竟咱们兄妹,亲人都没了,还要什么钱啊。”
宋藏点头,这一点,他跟妹妹的想法一样。
姨母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是人就有点毛病,总是可以包容的,比起银钱,他们更看重与姨母这些年的情分。
“但是这些年她贪了太多,咱们宋家本就开支少,除去正常的开支,几乎都让她给贪去了,开始的时候先是一点点的,后来说是投资,银子几乎都是有去无回……”
“只要爹娘留下的还在,别的随她吧,”宋藏道。
不过心里越发坚定了退亲,因为王家与孟氏已经是一伙的了,明显是要算计着他们兄妹吃绝户。
甚至他们可能还算好了,等宋藏意外死在外面,他们该怎么将宋家彻底蚕食。
“爹娘的东西她暂时还不敢动,但我不能忍的是,她怕我们知道……甚至已经犯下了人命官司,早先府里的管事,庄户上的桩头,京城最赚钱的几间铺子,掌柜的也不是我们见过的人了,原以为那些人有的是告老还乡,后来才知,几乎都是出了意外。”
宋嫁道。
宋藏这才彻底不能淡定了,因为贪财的姨母,和杀人性命的姨母,完全就不是一个性质了,枉他还是国师府办差的!
“当真?”
“我还能骗你?”宋嫁冷笑:“姨母也算贪得无厌了,只是这些我们都可以容她,她错就错在又蠢又毒,过犹不及,她最不该瞒骗的便是我们宋家,爹娘叔伯们虽不在了,但宋家暗探还在,她当真以为我们孤苦无依了不成?”
“此事我会查个清清楚楚的。”
宋藏道,若是真的,那孟氏可当真是又蠢又毒了。
宋嫁又想起一事,道:“她早先还一直得想给我说亲,你猜她给我说的哪家?”
“哪家?”
“谢家,如今那平妻桑氏掌家,一家子的乌烟瘴气,她让我去那家,明知哥哥你在一大司,司守便是与那桑家有仇的,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宋嫁吐槽。
她原本是将孟氏当成半个母亲的,如今当真是伤心得很。
宋藏却道:“应该不是她要与谢家结亲的,而是谢家主动联络她的,咱们家情况特殊,刺杀密探,总是会接触很多藏在皇权下的东西,与宋家接亲,便等于接触到了宋家的暗探,谢家是要扶持太子的,自然是别有用心。”
只是这些愚蠢的妇人想错了,他们简直错得离谱,以为结亲就能站在一起吗?
宋家效忠的只有当今陛下和陛下认准的储君。
而太子的人格魅力,已然令宋藏折服,结亲?只有那些脑子短路的才会多此一举,平白害了自家妹子的婚约。
“放心,此事成不了……不过谢家,也不全都是坏人。”
宋藏想起了谢婉华,那是他的战友。
谢家。
此刻被宋藏想起的谢婉华,正跪在谢家的祠堂内,外面冷风呼呼,吹灭了堂内的蜡烛,却不及谢婉华此刻内心的孤寂和漆黑。
她的膝盖已经跪得没了知觉。
但是这样的罚跪,她从小就习惯了,习惯到……在一大司快乐的日子,美的就像小姑娘躲在祠堂供桌下,恍惚中的美梦。
令她露出微微一笑。
再跪一个时辰,就能去看望母亲了。
“你竟还能笑得出来?”
身后传来严肃的声音,谢婉华赶忙收起表情,唤了一声,“父亲。”
人前人后都很是威严正派的父亲,仿佛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变得无比严厉,而她此番罚跪的原因,左右还是为了擅自退婚的事。
虽说她的退婚是经过太子同意的,可‘擅自’这两个字,从来都是不配出现在她身上的。
一大司的所有人,都有擅自做主的底气和任性。
尤其刺头叶飘雪,据说能把他祖父气的哇哇叫都舍不得打,他父亲骂他两句,他只需要嘤嘤嘤几声,他祖父就能打得他父亲爬房顶上不敢下来……每每听他在自己面前耍宝似的说起,谢婉华面上跟着大笑,心里羡慕嫉妒的已经要泛滥成灾了。
燕子川,从小倒是没少挨打,但多是嬉笑怒骂,宋藏国师沈琼枝就更不必说了,他们都是能给自己做主的人。
唯独她。
“知道错在哪了吗?”谢侯问。
谢婉华习惯性地点头,“知道,不该擅自做主与林家退婚,哪怕林家已经不适合联姻,但也要经过长辈首肯,由长辈出面,是女儿冲动了……女儿已经在祖宗面前反省过了。”
快些结束这漫长的罚跪吧,她想过去看母亲,她想尽快回归一大司。
见谢婉华认错态度如此良好,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心中知道便好,以后不准再犯了,否则加倍罚你。”
“是。”
“听说,你在林家,众目睽睽之下,一招就将林默甩飞了出去?”谢侯问。
谢婉华心中一暖,以为父亲是在夸赞她,点头道:“是,女儿不敢丢了家族的本事。”
“放肆。”
谁知,就连当日在场的叔叔,谢景,都为谢婉华感到骄傲,但落到谢侯的眼里,却变成了,“瞧瞧你这般做派,哪里还有女儿家的样子?咱们谢家的血脉多是男子觉醒,你一个女子,不好好的待字闺中,偏要觉醒……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觉醒。”
哗啦。
一盆子冷水,就这样浇在了谢婉华的心上。
原来,她在父亲的眼里,做什么都是错的?当日在林家,连二叔都为她骄傲,整个一大司都为她欢呼。
原来都是假的吗?都是从小被罚跪的女孩,天黑慌乱寻火折子,擦出火苗瞬间的臆想吗?
谢婉华努力忍着眼眶内的泪水,嗓子生疼地道:“……的确……是女儿不懂事,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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