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男人,男女本就力气悬殊,自己又处于被动位于弱势,谢安生只能本能的徒劳挣扎。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断气的时候,掐着脖子的手松开了,她如鱼入水找到了生机,急忙大力喘着气。
缓过来后才发现,刚才要杀她的人……死在了面前。
她一惊,才发现旁边站着个人,正是定王的那个持剑手下:“验完了?”
谢安生忙点头:“验完了,这是……”
她刚要找地上的银针给他,突然被他一把薅起拎着迅速出了灵堂,又出了王府。
献王府外某个地方,一辆马车藏于夜色中。
那手下把她丢在马车边上,丢下一句‘殿下在车上自己上去’就刺溜一下又没影了。
谢安生心里一阵牢骚,没有踏凳,只能深吸口气后爬上马车。做好心理建设才掀开帘子,里面宽敞得犹如一间屋子,且亮如白昼。
定王端坐在轮椅上,位于正中,像一座精美的雕塑,只是眼睑微垂,显得人很莫测。
谢安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弓着身体进马车,结果刚抬步就踩到了前面拖地的衣裙,一个惯性前倾,直接往前扑去。
“啊——噢!”
不出意外,扑到他腿上了。
谢安生立刻想到自己扑哪去了,顾不上疼痛,嘴里本能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要抓着什么要爬起来,却慌不择路似的,手不慎摸到了他的大腿,距离腿根很近的地方……
“放肆——”
一声隐含羞怒的低斥响起,同时她的手腕被猛地抓住,然后下一秒,她就被重重甩在了空地上。
“哎哟诶!”谢安生痛得眼冒金星。
她缓过来后,抬头看到定王阴沉的脸色和阴恻恻的目光,有种‘我命休矣’的绝望感。
她赶忙爬起来,硬着头皮解释:“定王殿下消消气,我不是故意扑到你腿上的,是踩到裙角了,我也不是故意摸你的,我就是想爬起来,不小心……”
她越说,他眼神越阴郁吓人,谢安生识相的闭嘴了。
定王握紧拳头冷眼瞪着她,深吸了口气,冷冷突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哈?
说她啥?不知羞耻?
谢安生呃了一声,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脱口而出:“我不知羞耻?对你?”
定王陡然眯眼,噙着一抹阴冷渗人的笑:“怎么?你这是瞧不上本王啊?”
完了,她脑子一热,嘴贱犯大忌了。
残疾人心理不健康啊,自卑敏感!
她急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您误会了,您是献王的叔叔,那我就是您的侄媳妇,您既是长辈又是保我性命的恩人,我敬重都来不及,哪敢对您不知羞耻啊?”
“刚才真是意外,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才对您评判我对您‘不知羞耻’一词有些异议,可我绝不会敢轻视皇叔您的,我以性命发誓。”
她举着爪子,一脸的诚挚恳切,仿佛真的一样。
定王呵了一声:“你最好真的没有,不然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听着怪怪的,难道你还想你侄媳妇瞧上你啊?
这话,谢安生自然不敢问出。
定王似乎也察觉自己这话有些奇怪,好像有点尴尬,气氛莫名没那么紧张了。
他似乎有些别扭,生硬的转开话题:“验尸结果如何?”
怎么感觉这狗东西……不好意思了?
不会吧?!
谢安生忙回话:“我给献王验过尸体了,从献王头顶百会穴发现一枚银针,这才是他的死因,他确实不是自然病死,是被人谋杀的。”
定王微眯着眸子,启唇低语:“怪不得太医查不到死因。”
太医定是不会检查头上的。
谢安生道:“刚才有人盯着我,发现我验尸且拔出银针后就要杀我灭口,那人穿的是王府下人的衣服,而且能在头上用针,谋杀献王的,一定是他身边的人,您要查的话……”
定王:“就你有脑子?”
谢安生:“……”
行吧,她就多余提醒一句。
谢安生挤出一抹谄媚的笑,讨好道:“定王殿下,我发现了献王真正的死因,可以证明我会医术了吧?我真的没骗你,我很厉害的,可以帮你治腿的。”
定王估计觉得她谄媚的笑辣眼睛,眼不见为净的别开眼淡声道:“此事再说,今夜之事务必保密,你可以滚了。”
得嘞!
谢安生麻溜的滚下了马车,逃也似的。
可下马车后,她迷茫了。
她怎么回王府里面?
等会儿!
她这会儿在府外啊,干嘛想着回去?回去等死还是等虐?
跑啊蠢货!
这么想着,谢安生突然心里兴奋起来,贼兮兮的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然后果断就往巷子一边跑去。
然而没跑多久,刚才那个带她出来的护卫跟鬼影似的不知道从哪飘来了,挡在了她前面。
谢安生刹住脚步。
跑路被逮住,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谢安生尴尬的想着该怎么解释。
“那个,我就是想去王府后面看看,能不能自己爬回去,没想到迷……”
然而谢安生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拎起来,迎风呼的一阵,她就被丢在灵堂前面了,他人也迅速离开。
她爬起来哀叹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进灵堂。
原本的尸体不见了,血迹也清理掉了,连献王尸体的衣冠也都整理好了,谢安生都怀疑自己啥也没干。
原来刚才那个手下是来清理杀人现场了啊,扫尾效率挺好啊。
谢安生想到什么,蹲下在棺材底下找了找,果然那枚银针还在,她捡起来,歪头看着针,又看看献王的尸体,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说是你倒霉,还是说她倒霉。”
都是可怜人。
至于她,幸,也不幸吧。
身上有那个死人的血迹,谢安生果断离开了灵堂,这会儿她院子里下人都睡了,正好方便她处理衣服上的血迹。
好巧不巧刚折腾好,陶管家就找来兴师问罪了。
“王妃为何不继续守灵?擅自跑回来了?”
谢安生暂时忽略他的不敬,道:“我累了,回来休息,怎么?有罪?”
“王妃你是要为献王殿下守灵的,怎么能……”
谢安生打断并反问:“为何不能?让我晚上独身守灵一事,究竟是陛下和贵妃娘娘的意思,还是你不满我不肯殉葬擅自僭越磋磨我?陶管家,你敢说实话么?”
陶管家僵着脸色,心虚了。
“还有,我是献王遗孀,明日丧仪上有人来吊唁,我总要在吧?难道要我日日夜夜都守在灵堂?你是想间接违抗陛下的意思,让我累得暴毙好殉葬么?”
“你——”
陶管家无言辩驳,只能咬了咬牙,气得走了。
谢安生这才能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谢安生又被带到灵堂。
今日是丧仪第二日,上午还是来了不少人吊唁,谢安生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摆着一张寡妇脸跪在那里。
临近中午的时候,吊唁的人没了,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陶管家引着一个女子来,她怒冲冲的就到谢安生面前,指着她张口就质问:“你就是谢氏?就是你克死了五哥,又不肯给他殉葬?”
谢安生抬头道:“我是谢安生,献王殿下不是我克死的。”
“你还敢狡辩!”
一声怒喝,她就扬手要打下来,掌力直冲谢安生:的头。
巴掌打空了,因为谢安生站起来往后躲开了。
女子气急败坏:“你还敢躲?”
谢安生眨了眨眼,无辜道:“我不躲,老老实实地让公主打么?”
叫献王五哥,这女子应该就是和献王同母的和安公主,原主记忆中,这位公主风评不好,极为跋扈蛮横。
和安公主愤然斥道:“不然呢?别说让我打,我就是要杀你,你也该受着!你这个扫把星,嫁进来就克死了五哥,你怎么有脸活着?让你殉葬都是抬举你,你竟然敢耍诡计求得皇叔求情,让父皇赦免了你!”
抬举尼玛!
封建皇权果然是最恶心的东西,草菅人命都能冠冕堂皇的说是抬举。
谢安生道:“公主也说了,是定王殿下为我求情,陛下赦免我才不用死,公主说我该死,是质疑陛下的旨意?”
和安公主气得不轻,咬牙切齿:“你个无耻的贱人,还敢搬出父皇和皇叔来压我?行啊,我倒要看看,我今日就弄死你给五哥偿命,父皇能把我怎么着?”
说完,她转身去,一把拔出随行女护卫腰间的刀,竟然二话不说就往谢安生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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