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缓慢的摩挲,像是在品尝生命里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滋味。
南宫煜起身,在莫笛月唇上印下浅浅一吻,再转身时,眼底爱恋的神色消失的仿若从未出现,朱唇微勾。
该去处理正事了。
养心殿内,空荡荡的大殿地龙烧的正旺,安静的就只能听见外头的风雪和殿内炭火偶尔噼啪作响的声音,南宫弦坐在殿中主位之上,细细的看着奏折。
莫如烟安静的在一旁,带着鎏金空护甲的手执起了一幅画卷,展开在眼前,红唇微微抿着,脸上带些许思量。
很纠结般,想了半晌,她将手中的画卷一合,还是道:
“皇上,依臣妾来看,舍妹笛月当是赐婚的好人选。”
要说赐婚,朝中能配得上南宫煜的女子,也不过寥寥数几。
她说出莫笛月,实在不是个好提议,将军府中已经嫁了一女进宫为妃,且一进宫就被册封为了四妃之一,已经足以见皇恩浩荡。煜王爷手握歧幽朝的兵权,若是再嫁一女为煜王妃,难免有种想让自家势倾朝野的动机。
莫如烟自然想到了那些,但她还是要说,女人的直觉总是敏感的,自己的丈夫心在不在自己身上,总是能经过一些小动作得知。
当初南宫弦中意笛月,在将军府她就已经得知,直到莫笛月离家,自己一进宫便成了四妃其一,她还欢喜的以为,南宫弦是喜欢自己的。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南宫弦手一顿,狭长的桃花眸向她一挑,危险之意不言其中,“你倒是说说,为何她是最好人选?”
莫如烟看着他,感觉头皮一麻,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软,仿若春天柳叶上的雨滴,虚虚的漂浮在空中,“皇上,臣妾愚钝,但依臣妾的推断,煜王爷要求的女子必然要容貌出众,家世不俗,煜王爷手操重兵,自然娶的女子要是贤淑良德的,臣妾转了一圈,对众位小姐也不甚了解。
此时再想到舍妹,臣妾在家中与笛月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姿容颇好,仪态也是端庄有度,再看她的身份,除去将军府嫡女不说,还是皇上亲封的正三品郡主,满朝也是屈指可数的,如此思量之下,臣妾这才敢斗胆说出舍妹的名字来。
皇上,你看可好?”
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想让家族独揽大权,看不出一点儿的私心。
莫如烟不是傻子,男人的心在别人身上,你要对付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要想想,如何挽回男人的心。
贪心也好,嫉妒也罢,她就是想让这样一个高大的九五至尊,只喜欢她一人。此时有这个机会让莫笛月嫁出去,自然是可以很好的绝了南宫弦的念头。
炭火烧出来的暖融好似给大殿增添了一丝温情,莫如烟笑看着南宫弦,头上的点翠珊瑚松石发钿在炭火中闪闪发光,将一双温软平和的丹凤眸带上了一丝犀利。
南宫弦手肘撑上桌面,眉头细细的挑了起来,好似不在听莫如烟说话,又好似听见了正在思考。
莫笛月贤良淑德?
莫笛月仪态端庄有度?
他的淑妃在睁眼说瞎话呀。
直到外头的宫人汇报煜王爷觐见,南宫弦也没有对莫如烟的意见说出一个好或者不字。
南宫煜从大门进来,外头又下起了大雪,他身上披着的白色大氅好似带起了一阵风雪的寒气,为色调凝重的大殿添了一抹轻鲜的气息,南宫煜将大氅脱下交给宫人,上前中规中矩的对南宫弦行了一个礼。
“煜王爷来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莫如烟从上头走下,笑着对南宫煜点点头,向外头走去。
“烟儿。”
“......臣妾在。”莫如烟有些疑惑,转身对着主位男人行了一礼。
就见南宫弦唇边泛起一丝淡笑,妖娆的就像有一株黑色的曼珠沙华在她面前徐徐绽放,惑了她的眼,鲜艳的红唇轻启,
“朕认为,你的想法与朕的,大相径庭。”
空荡荡的大殿回荡着这几个字,莫如烟蹙紧了眉,南宫煜好整以暇的在一边看着,他刚进来,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莫如烟就是觉得难堪,竟失神到自己怎么回到宫殿的都不知道。
南宫弦将最后一本奏折叠上,抬眼看向一脸笑意的南宫煜,五官立时就犀利起来,好比殿外的风雪打在人的脸上,让人生疼。
“南宫煜,十五日之期还未到,你怎敢擅自回京?!”
“臣自是有事相求,才会提前回京。”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南宫弦到并未有多在意他提早回来,此人做事总是凭自己的喜好,不符规则。
让他感兴趣的,是他口中的大事,虽不愿承认,但能让他中规中矩的来求自己的事,到真是没有过。
南宫煜望着两边桌上放着的画轴,心中顿时明了,能让皇帝帮忙选妃的,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他眸中含笑,面上浅笑化作了那繁杂的花枝,层层叠叠的绽放在了身后的红紫花瓣之上,眸光如月如辉,刺痛了南宫弦的眼,
“能让臣不远千里赶回来的大事,自是终身大事。”他瞥了一眼一身紫袍的男子,毫不在意,“求皇上赐婚与我,将军府嫡女,莫笛月。”
南宫弦眸色一变,他既在提前赶回来,又是这么及时,必定是知道了自己跟莫笛月下定的期限......
他为什么知道......
答案不言其中。
“此事朕不会准。”
他断然下了决定。
两人眼中都是明了,南宫煜也懒得说那些有的没的,华丽的凤眸对上他的,
“这事儿你可要决定好了。”
他自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挑眉看着南宫弦。
“西绛血玉。”
南宫弦眸子在看到那块血色玉佩的刹那间停滞,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苦涩的弧度,“这玉怎会在你手中?”
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口中,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了这华丽的血玉。
西绛血玉,色泽透亮,一看便知是血玉中的极品,那本是西绛女王随身佩戴最为喜爱的玉佩,歧幽开朝期间,西绛女王在机缘巧合下救下了开国皇帝,并助他建造了歧幽国,随后与歧幽的皇帝结为连理,并位一同治理国家,男为乾,女为坤。
随后这块玉便落入了歧幽的皇室子弟之手,朝中不少资深的大臣都知道,每任太子继位之前,皇帝必然会将这块血玉传下,以证明他的身份。
玉通人性,尤其是这种灵玉,当年伴随着歧幽皇帝的南征北讨战无不胜的宝物,似乎谁拿着,心底都会出现悸动。
极近的距离能看得清血玉上的纹路,以及那隐入纹路中还在微微流动的细小血丝。
当初南宫弦偶然知晓此时,继位之后将整个皇宫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这块血玉,本也并未在意,只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原来父皇早先就已经把玉传给了南宫煜。
“我怕说出来你受不了。”南宫煜将玉收回袖中,看起来并没有多宝贝。
南宫弦沉默了一瞬,再抬眼时又恢复了常态,斜靠在龙椅上,缓缓道,“有这玉又如何,我已登位,你拿出来也无济于事。”
“你这个皇帝真的当腻了?”
“你什么意思?”
南宫煜似乎没心情继续说下去,脸上一开始的笑意褪尽,“意思就是,你京城的五千禁卫军,不堪一击。”
持有血玉者,便等于得到了无数民间的死士,这件事与传说不外乎相同,知晓的人几乎只有被传位的太子。那些死士皆是由皇室秘密培养出的,功夫绝对是个个顶尖,京城的禁卫军,呵。
南宫弦一直视南宫煜为敌人,并不是看不出来他从没有觊觎过皇位,只是不愿想,自己一直想得到的东西,他却从来都不屑一顾。
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的危机感,从没有这样一种的若即若离。
好像如果他要,随时能拿走他的一切。
是啊,歧幽四分之三的兵力全在南宫煜手上,他要造反,不是轻而易举。
泛白的指节透露了他的心事,只不过一息时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赐婚可以,朕要你将手中五十万大军的兵符和血玉交出来。”
“血玉是父皇给我的,我不会给你。”他精致的眉眼,虽然隔的不近,但轮廓却看的清晰,眼底乍然出现的笑意如同风吹松涛,吹起一波又一波的起伏,他转身朝外走去,“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南宫弦最终还是同意了,但他并不知道,血玉的真正作用并不只有证明身份。
他一出宫门,落雪已经驾在马车上等他。
“王爷,事已经办好,您要去看看吗?”
南宫煜显然心情很好,微微翘起的唇角,如早春勃发的新叶弧度,充满了雅致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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