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阮宁的神色渐渐变得坚毅起来,继续说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那就和突厥人拼了。除非流干最后一滴血,否则绝不让他们跨过断魂山的地界!”
说完,还不等张曀仆接话,阮宁便揉着肚子走到了一家面馆前,大声的嚷着,“伊大叔,两碗羊汤面,赶了好几天的路,都要饿死了。”
面馆老板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笑着说道,“是大当家回来了,先座,热腾腾的羊汤面马上就来。”
不多时,一个半大的孩子,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面走了出来,轻轻的放在了阮宁的面前。一层厚厚的羊肉,覆盖在面汤上,一看便让人肚里的馋虫不安分起来。
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阮宁对着张曀仆说道,“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面啊!那些有的没的,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听着这话,张曀仆低笑出声,摇了摇头,便走到阮宁身边,端起给他的那碗羊汤面,大口吃了起来。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眼见着就到了清风寨已故老寨主的忌日。
一大早,清风寨中便忙碌了起来,长弓十郎等人带着人手上上下下的部署着。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麻黑寨和威虎寨的大当家便带着各自的心腹到了清风寨的寨门处。
得到了消息,阮宁亲自带着人出门迎接,看着迎面而来的十几人,她朗声笑道,“两位大驾光临,真是让清风寨蓬荜生辉啊!老爷子要是知道,他身后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保不齐有多快活呢!”
麻黑寨的大当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左脸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痦子,见阮宁客客气气的,当即哈哈大笑道,“想当年你爹还在的时候,我们可没少受他的恩惠。”
另一边面黑如碳的威虎寨大当家见麻黑寨大当家暗中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当即也点头应和。
阮宁退开半步,将清风寨的大门让出来,伸手道,“寨中酒菜已备好,诸位请!”
几人正要迈步朝着寨中走去,身后传来了一声带着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来。
“看来,是我来迟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魁梧,面上自带三分凶相的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金寨主来的刚刚好,里面请!”看着这人,阮宁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这人名叫金不换,擅使一把短刀,力气大的惊人。前几年出现在了大漠之中,救过许多在大漠中遭难的人,渐渐的闯出了些名气。后来救的人多了,他便带着那些人在大漠之中安了家,建立了孤鹰寨。
相较于其他几个寨子,这孤鹰寨的势力最是薄弱。可因着金不换在大漠中的所作所为,阮宁对他的印象相对而言还不错。
一行人跟在了阮宁身后,去已故老寨主的灵位前祭拜了一番后,便径直到了清风寨的宴客厅。
说是宴客厅,无非就是一处相对宽敞些的屋子里,摆放着几张桌子。
将三位寨主的座位一一安置妥当,又让长弓十郎去安置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阮宁便抬脚走到了主座。
端起桌上早已摆放好的酒水,阮宁看着三位寨主,笑着说道,“几位远道而来,阮宁在此先干为敬。”
话音落地,她一仰头,便将杯中酒水饮尽。
三位寨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是想要说些什么。可相互交换了视线后,却都闭嘴不言,各自端起面前的酒杯,回敬了阮宁一杯。
不多时,便有人端上了热腾腾的菜肴。
“这羊汤可是伊大叔的一绝,别处是没有的,几位尝尝看。”阮宁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神色收在眼底,指着刚端上来的羊汤,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热情的招待着。
一边说着,她还率先夹起了一块羊肉,喂进了嘴里。
见着阮宁这般模样,三位寨主也毫不拘束,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羊肉,大快朵颐。
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可好景不长!
酒尚且未过三巡,目瞳黑着一张脸走进了宴客厅中。到了阮宁身边,她俯下身,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听完目瞳的话,阮宁抿了抿唇,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沉声说道,“带上来。”
随着她话音落地,目瞳的几个手下便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见着被押进来的人,三位寨主面色都是一变。
阮宁的视线从几人身上瞟过,带着几分不虞的问道,“三位当家这是何意?我好心请你们饮酒吃肉,你们却安排人暗探我清风寨?”
看着宴客厅中几个低着头的人,麻黑寨大当家有些牵强的笑了笑,拿出一副长辈的做派,说道,“阮宁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其他两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纷纷出声,表示自己并不认识那些被押上来的人。
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和阮宁撕破脸的时候。
见三人撇清关系,阮宁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阴冷的说道,“既然几位当家的都不认识,那这些人擅闯我清风寨,我就按照清风寨的规矩解决了。”
随后,阮宁看着目瞳,沉声说道,“将这几人带下去,放了血,挂在清风寨寨门上,以儆效尤!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我清风寨撒野!”
“是!”闻言,目瞳抬手一挥,几个清风寨的人便拖着那几个被抓来的人,朝着宴客厅外走去。
还不等他们走出去,便听得一声喝止,“慢着!”
阮宁和目瞳转身看去,只见金不换拧着眉心站起身来,对满脸都是不赞同的麻黑寨和威虎寨两位当家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藏着掖着的干什么!今日我们三大山寨在此,我就不信还讨不来一个说法!”
说罢,金不换看向阮宁,直言道,“阮宁,我且问你,前些日子,你可是救走了贺楼家缉拿的人?”
阮宁身子有些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带着些玩味的视线从面前几人身上扫过,满不在乎的轻声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说着,她神色一变,一巴掌拍在桌上,佯怒道,“今日是我爹的忌日,我还道几位当真是念着我爹生前的恩情,前来拜祭的。如今看来,这拜祭是假,另有谋算才是真!”
“阮宁丫头,你也别急着动怒!”麻黑寨的大当家嘿嘿一笑,看着阮宁,和事佬似的说道,“这事儿啊,还真怪不了我们。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贺楼家。如今他们动了怒,把这笔账算到了我们所有寨子的头上……”
“你和她废什么话!”一旁面如黑炭的威虎寨大当家满是不耐烦的打断了麻黑寨大当家的话,看向阮宁,有几分咄咄逼人的说道,“阮宁,这事儿是你们清风寨捅出来的篓子,总不能让我们给你擦屁股!”
听几人一唱一和的说着,阮宁也算是彻底摸清了这几人的意图,当即便问道,“你们想如何?”
闻言,麻黑寨大当家笑眯眯的说道,“这事儿嘛,我们几人合计了一番,也好解决。这样,你将你救走的人,送还给贺楼家,然后备上一份厚礼,亲自登门求取他们的原谅。其次嘛,便是弥补我们因为清风寨而蒙受的损失了。也不多,只要你日后将清风寨的收益,划出六成分给我们,这件事,便算是了了。”
“你们好大的口气,真把我们清风寨当软柿子捏了?”在院外的桌子上陪着三位寨主亲信的十郎等人察觉不对劲,刚一上前便听到了这话。十郎的暴脾气涌上来,立刻红着脸怼了回去。
清风寨的其他几人虽然没说话,可面上的神情却是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阮宁摊了摊手,看着三位寨主,说道,“几位也看到了,这件事,清风寨的这些弟兄们可都不答应呢!”
“阮宁,你还真以为我们在和你商量吗?如今你清风寨惹来的事端,波及了大家,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
不等威虎寨大当家将话说完,阮宁便阴恻恻的问道,“否则如何?”
“否则,你就休怪我们三大寨联手,灭了你清风寨!”威虎寨大当家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阮宁,仿佛她只要说个“不”字,他便要一口生吞了她似的。
“哈哈哈……”听到这话,阮宁如同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仰天大笑起来。
不多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冷眼瞥着屋子里的三位寨主和他们拿着兵刃涌上来的亲信,毫不在意的说道,“几位莫不是忘了,这里可是清风寨的地盘!在这里撒野,你们可问过清风寨的众位弟兄们!”
几乎是她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几十个手中持着兵器的清风寨之人便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将宴客厅包围的严严实实。
见到这一幕,被包围在中间的三位寨主和他们身边的亲信面色都有些难看,威虎寨的大当家更是指着阮宁,破口骂道,“你这个刁妇,竟是一早就设了埋伏!”
阮宁冷笑一声,道,“我爹都走了好些年了,往年的忌日也没见你们一个个的这么上心。今年却突然送上帖子,是生怕我不知道你们不还好意吗?”
“阮宁丫头,我们倒是小看了你!”一直笑眯眯的麻黑寨寨主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看着阮宁的神情也微微有些变化。
可不久之后,他却突然大笑出声,满眼都是鄙夷的说道,“黄毛丫头就是黄毛丫头,你当真以为,没有半点准备,我们就敢只身来你这清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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