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王战天居然拿起梳子在他自己的白发上一下下的划着,那动作娴熟而温柔,一看便知道是经常做的,再配上他那满足而着魔的神情……
玉楼春有些看不下去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这般当着她的面亵渎自己的姑奶奶,她该愤恨的抢过来,再不济,也得挖苦羞辱几句,可她说不出口。
甚至没来由的心里浮上几许怜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把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给折磨的神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王战天停下手里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摩挲着那把梳子,很平静的道,“放心吧,我还没没有疯,更不可怜。”
玉楼春终于反讽了一句,“是么?”
王战天语气肯定,“是。”
玉楼春嘲弄的冷笑,“那看来这些年你过的很舒适快意、心安理得了?午夜梦回就没有冤魂找你索命?下雨天出门就不怕雷公电母主持正义?”
闻言,王战天面色变了变,豁然抬眸看向她,片刻后,却摇头,很冷静的道,“午夜梦回,从来没有人找过我索命,谁回来呢,只有八小姐,我盼了六十年,盼着她来找我索命拷问,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我更不怕打雷闪电,我甚至故意在暴风雨天站在山上,可是它们也没有把我收了去!我还是不得不活着。”
“祸害遗千年!”
听到这五个字,王战天也不恼,反倒是顺着她的话道,“是啊,祸害遗千年,你是不是觉得老天爷很不公?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却遗千年?不,其实老天爷是公平的,这是另一种更残忍的惩罚,有时候死反倒是解脱,活着才是无休无止的痛苦和折磨,老天爷就是要让那些祸害睁着眼活着,不肯把他们带走,就像我……”
话音顿了一下,语气凄凉,“我已经多活了六十年了,也惩罚了我六十年,可我……还是没有被原谅,这一辈子,我还是要活在痛苦之中,永无救赎。”
玉楼春送了他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闻言,王战天的眼底像是被针扎了下,紧紧缩了缩,无意识的重复着她的话,“自作孽,不可活?”
“难道不是吗?”玉楼春紧盯着他的眼。
王战天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情绪激动起来,“不,当然不是,是老天不公,老天待我不公,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喜欢,恨不得豁出命去,可就是因为我晚了,不,是我结婚结早了,我便失去了那个可以追求的资格,这不是老天不公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将来会遇上她?若是知道,我宁愿孤独一辈子也会等着她!”
“不是老天不公,是你们缘分不够!”
王战天的脸有些扭曲,一字一句道,“我只信人定胜天!”
玉楼春讥讽道,“那你胜了吗?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闻言,王战天恨恨的咬牙,“我差点就胜了,只是谁知道,发生了意外,若不然……”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如此,不能重来,只能懊悔,抱憾终生。
玉楼春忽然变了脸色,厉声质问,“意外?对你来说,那是个意外,可是对玉家来说却是灭顶之灾,玉家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那么多人丧生在你的意外之下,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刽子手!”
“不,我不是……”王战天惨白着脸,急切的解释着,“我真的没有要灭掉玉家的意思,就算我再怎么丧心病狂,我也不会对着八小姐开炮啊,真的是意外,是意外……”
玉楼春平复下情绪,冷冷清清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刺人,“你还说是意外?我宁愿相信是天意,也不会相信一切只是个意外,你若是不下命令,那的炮兵会把炸弹发射出去吗?是你太天真还是这些年你自欺欺人?”
王战天老脸更是白的没了血色,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玉楼春又继续道,“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你宁愿相信那是个意外,如此,便可以减轻你的罪恶感,你根本不敢去深想,你怕查到真相其实就是一个阴谋,他们利用了你对八小姐志在必得的决心才制定的阴谋,因为你的狂热和不甘,才给了对方毁灭玉家的机会,你还敢口口声声说喜欢八小姐吗?你的喜欢就是她的灭顶之灾、灭族之恨!”
“不,不,不是的……”王战天似乎嘴里只有这一句,他双目茫然的没了焦距一般,整个人惶惶然似无所依。
玉楼春不再有怜悯之心,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前等我王战天便是,直到现在,他还都不愿面对当年的过失和罪孽,他还是在逃避着,一心沉陷在追忆和求而不得的痛苦中,她又冷着声插了一刀,“你再否热也没有用,在我这里,你就是个刽子手,在整个玉家面前,你就是最大的罪人和凶手,在姑奶奶面前……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最后那一句,彻底把王战天摧垮,整个人像是陷入了魔障里,“不,不会,我那么爱她,她不会恨我的,绝不会……”
玉楼春摇摇头,“你还真是走火入魔了,跟你说过了,你的爱就是残忍给她带去伤害的罪魁祸首,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是你亲手毁了她……”
王战天噌的站起来,拔高了声音,瞪着她,眼里闪着激烈的火,“不是,我就是宁愿毁了我亲手打下来的天下,也不会舍得毁了她!”
玉楼春不躲不闪的也回瞪着他,“可她就是毁在你的炮口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你还要否认到什么时候?”
“我说了,那是个意外,我是带了炮兵去,可我不是要炸毁了玉家,我只是想威胁她一下,威胁,你懂吗?”他痛楚的吼起来,“我真的没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管我怎么讨好追求,她都不喜欢我,她可以接受慕容衡,却不肯接受我,为什么?我哪里比慕容衡差?我也一样爱她,我可以让她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是结了婚,可结了婚就不能离吗?可她还是不肯应我,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看一眼,她就知道和那个玉树亲热,和慕容衡也有说有笑,只有对我冷眉冷眼,我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真的,我只是想威胁她,我根本就没有下命令开炮,是那个人失手拉响了,炮弹才打了出去,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
当年残酷的血性画面再次涌上来,洪水一般让他窒息,这么多年,他下意识的回避着那一幕,让他心肝欲裂,肝肠寸断的一幕!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那会不会只是他的一个噩梦,为什么啊,他只是去威胁她,只要她点点头跟他走,便皆大欢喜,他甚至做出了让步和牺牲,愿意和其他人共享她,可到头来,她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是的,玉楼春说的没错,他这些年是在自欺欺人,他不敢多想,他宁愿相信那只是一个意外,也不敢面对她是自己亲手毁灭的,因为他的爱,给她带去了灭顶之灾。
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坚持那么多年,自以为撕心裂肺的爱成了笑话?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轰然倒塌,他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砰的又陷进沙发里,脸上一片死寂如灰。
玉楼春撇开脸,半响,才平静的问,“当年那个擅自开炮的人呢?”
闻言,王战天嘴唇颤抖了下,“你信我没有下令了?”
玉楼春凉薄的嘲弄道,“我信不信重要吗?”
只这一句,便是对王战天最好的报复,他身子晃了晃,若不是坐着,只怕会摔了,他嗫喏着,“是啊,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八小姐,她不信我怎么办?她一定是恨我的,一定是……”
话语一顿,他忽然眉目凌厉而急迫起来,“她的墓在哪儿?”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王战天这会儿倒是精明起来,“其实你也不知道对不对?玉家历代主子的坟墓都在秘密之处,有专人看守,除非是快要故去,才会被告知,否则想要祭拜,只能去祠堂。”
玉楼春冷笑不语。
王战天又看着她问,“祖宅里有玉家的祠堂对不对?前些日子,你可去祭拜了?”
“这似乎不该是你操心的。”
“你们玉家,我也不过只操心八小姐一人而已。”
“是么?可惜,她不需要你的操心,她供奉在玉家祠堂的暗室里,只有进了玉家门的人才有资格去见她,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
王战天像是被什么狠狠击打,脸色难看的可怕,“那慕容衡和魏云寒呢?他们也没资格进去对不对?”
“他们虽然不能进去,可我进去拜祭姑奶奶时,提到她的故友,姑奶奶却是想见的。”
闻言,王战天脸色变了,“你胡说!”
玉楼春嗤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那你是怎么知道?”
“我们玉家女子之间彼此都有感应,哪怕上一世的人故去,看到她们留下来的画像和旧物也能体会到些什么,尤其是……我和姑奶奶,我们不止是长相相似,心也能靠的最近。”
闻言,王战天激动的道,“那你能不能下次去拜祭八小姐时,跟她说一下我?说什么都行,哪怕说我错了,骂我是刽子手都行……”
玉楼春却毫不留情的拒绝,“姑奶奶一定不会想听到你的名字,我又何必去膈应她老人家呢?”
“玉楼春!”王战天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脸色红白交错。
玉楼春冷冷的笑着,不发一语。
两人就这般僵持沉默着,像是在较量谁更有耐心。
良久,王战天喝了面前的那杯冷掉的茶,神情彻底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他,便是一头睡醒的猛虎,凌厉威严,虎视眈眈,“刚刚不是想问我那个擅自开炮的人吗,还想知道答案吗?”
玉楼春闻言,倒是多看他一眼,不愧是王战天,刚刚还处于弱势,转眼就占上风了,她确实有很多的事想要问他,他之前说的没错,能从王锦嘴里知道的东西有限,而他就不一样了,而且她也不愿王锦再为了帮她去用苦肉计。
只是情况明了,玉楼春却也没有立刻开口去问。
这不是一场交易。
王战天目光探究的锁着她,“怎么?又不想知道了?”
玉楼春很平静的道,“想知道,可若是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我宁愿不听不知道,我怕没脸去见姑奶奶,玉家的女子也不屑!”
王战天轻哼一声,“甭激我,你是聪明,可我还没糊涂,你若是不想知道,你会忍着一直坐在这里听我说话?你们玉家不是一直恨我入骨吗?你们不是一直把王家当成玉家东山再起的绊脚石吗?这些天,你做了多少打击王家的事,你们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是吧?”
闻言,玉楼春冷笑,“你这些话说不出不觉得脸红吗?是我主动来找你的?是你半路拦截我来这里,说的好像我处心积虑想从你嘴里撬出点什么来,至于你说的打击你们王家的事,我也是呵呵了,究竟是谁先找麻烦挑起事端的?”
顿了顿,玉楼春声音更为冷厉,“是你们,你的好孙子是怎么欺辱我的,视频你没看吗?你的另一个孙子背地里更是对我下黑手,若不是当时有东流护着,或许我就没命了,现在他还在和玉楼恶性竞争,试图打垮玉楼的生意,还有你们王家其他的人,前些日子做的那些事,全z国的人都知道了,你不会还没听说吧?”
王战天面色不变,轻描淡写的反问,“你也狠狠回击了不是吗?他们做的再多,你也看不到眼里不是吗?”
玉楼春眉头轻蹙,“所以呢?”
王战天神色平静,仿佛置身事外,“所以他们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块块的磨刀石,他们越是作,你的刀就磨砺的越加锋利,你的锋芒也就越遮掩不住。”
玉楼春讥笑,“这么来说,我倒是该感谢他们了!”
王战天不理会她的讥讽,点头道,“确是如此,对强者来说,敌人会让自己越发强大,只有弱者,才会被打垮。”
玉楼春心头忽然诡异的一跳,话脱口而出,“你不兴师问罪了?”
王战天哼笑,“我为什么要兴师问罪?那是他们没本事,被你收拾也活该,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依靠别人的庇护活着,有什么出息?”
闻言,玉楼春心头凉了凉,正因为他的这些理论,才任由王锦从小被欺负而不管不问吗?也对王永年遭受的欺辱睁只眼闭只眼?
他的话固然有些道理,可用在亲人身上,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因为这不是训练属下,那都是亲人啊,赢了的便是王锦,可也留了心底难以抹去的阴影,而输了便是王永年的凄惨下场,何其残忍?
王战天见她不语,又问,“不赞同我的话?”
玉楼春抿唇不语。
王战天意味不明的忽然笑了笑,“你还是太心软了,你不知道妇人之仁最要不得?”
玉楼春站起身来,“我觉得我们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告辞。”
王战天却不容置疑的甩出两个字,“坐下。”
玉楼春根本不为他的气势所震慑,抬脚就走。
见状,王战天面色变了变,冲着她的背影喊到,“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那些事了?”
玉楼春脚步不停。
王战天又喊到,“你难道忍心让阿锦那一刀子白白挨了?”
闻言,玉楼春顿住步子,头也不回的提醒,“他是你们王家的人,你都不心疼,我这个外人有必要妇人之仁吗?”
王战天倒是气笑了,“知道挤兑我了?”
玉楼春哼了一声,没说话。
王战天忽然叹息一声,“好了,我老头子认输行了吧?你回来坐下,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不跟你谈那个条件了。”
闻言,玉楼春这才转身,平静的走了回去坐在他对面。
王战天看着她倔强而坚定的眉眼,忽然落寞的感慨一声,“这一点你倒是和她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玉楼春忍不住道,“既然你知道,你还逼她?”
王战天闭了闭眼,隐下那份痛楚,“你不懂,爱一个人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只要有一丝得到她的可能,我都会去做。”
玉楼春不想再扯那些事,没有接话。
王战天睁开眼,眼底已经沉寂下去,“问吧,不过我不跟你谈那个条件,你也总不能让我白说是不是?”
“然后呢?”玉楼春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作为政客,岂会白白让人占便宜?
“这样吧,你问我一个,我问你一个,我们交换,可算公平?”
“那若是你问的是我不能回答的呢?”
“那你就不答,我再换一个问。”王战天倒是显得很好商量。
“那若是你问的我都不方便答呢?”
“放心,我没有那么不知趣,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是你玉家的忌讳。”
“好,成交!”
“那你问吧!”
“当你那个擅自开炮的人是谁?”
“我的一个属下,叫周河,跟了我很多年,南征北战,我很信任他,所以那天才让他带兵去。”
“他为什么开炮?”
“他说他不小心拉响了……”
“现在他人呢?”
“出了那样的事,你觉得我还能让他活吗?不止是他,当时跟去的炮兵,一个没留,全部被我就地正法了,给她陪葬赎罪。”
“你就没仔细问问?”
“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毁天灭地,哪里还有心情去追问?”
“那事后呢?你就没去查一下这个周河?他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王战天摇头,“人都已经没了,还查那个有什么意义?”
玉楼春冷声道,“对你来说,也许没有,可对我来说,却是非查不可,因为他是我玉家的仇人。”
“可他早就死了,被我打死的……”
“可他背后指使的人却或许还活着,我可不会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是失误才开的炮。”
王战天面色变了变,“你怀疑谁?”
“我查到确切的证据再告诉你,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包庇。”
“你以为是我身边的人?不可能,那时候我身边只有……”想到什么,他眼底涌上什么不可思议的暗潮。
玉楼春冷哼一声,看他心绪不宁,没再继续问。
片刻后,王战天平静下来,“这件事,我也会去查的,你查没有我查更方便,你放心,不管最后查出是谁做的,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但愿如此。”
“你刚刚一下子问了我很多个,是不是也该我问你了?”
“我还没问完……”
“我先问几个,你再继续。”
“好,你问!”
“你的真名是什么?我说的不是玉楼春这个名字,是你在玉家的名讳……”
“九楼玉。”
“是你父亲取的吗?”
“是。”
“你父母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好,那我换一个,你见过他们了吗?”
玉楼春神色有些凄楚,“没有……”
王战天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好了,我暂时先问这么多,你再问吧!”
玉楼春一字一句的问,“我父亲身上的毒药是你指使人下的吗?”
王战天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是,我没那个必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那你知道这件事吗?”
王战天想了想,才说到,“一开始不知道,我原本以为当时爆炸后,所有人都……后来,觉得依着八小姐的聪慧,她定然不会让玉家断了根,还有那时候,跟随玉家主子的那几个人的尸体也没找到,我便猜到他们是护着你父亲离开了,我一直等着你父亲长大后来报复,可等了二十多年,还是没有动静,我这才起了疑心,让人去查了一下……”
“你查到我父亲那里了?”
“没有,我查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玉家的一点痕迹,后来便问了瑞杰霍尔,”他语气顿了下,声音微哑,“现在你也知道瑞杰霍尔是谁了对不对?没错,他当年曾给我提供过大量的武器,喜欢z国的文化,尤其是古玩玉石,所以那时候我便搜罗了很多跟他交换,他确实跟我走的很近,有几次我去玉家的清风玉院,他也跟着去了,我没有疑心,因为他对玉石有着狂热的喜爱,我以为他就是想去玉家看玉石……”
“然后呢?”
王战天的眼里闪过痛悔,“我没想到他就是个疯子,我打电话问他,他说我毁了整个玉家,也毁了所有的玉石,所以,他愤恨之下,便要毁了玉家唯一传宗接代的人……”
“他这是亲口承认毒药是他下的了?”
“是,他说那毒药要不了一个人的命,却会让他只能活在暗无天日里……”
玉楼春手指蜷缩了下,“这比直接要了一个人的命更残忍!”
“那就是一个疯子!嗜血残忍,以折磨人为乐……”
玉楼春打断,“这个疯子也是你招来的!”
王战天失语。
玉楼春冷笑,“我们两家还真是孽缘!”
王战天有些轻颤着倒了一杯凉掉的茶喝了,才道,“你还要问什么吗?”
玉楼春讥俏的道,“那你可知道瑞杰霍尔派谁给我父亲下的毒?”
闻言,王战天一惊,“什么意思?”
“你不会连这个也从来没想过吧,瑞杰去玉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且他都是陪你一起,能有机会给我父亲下毒吗?只怕他连靠近父亲的机会都没有,肯定他还有人……”
王战天脸色变了,“你又怀疑谁?”
“你觉着呢?”
王战天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她是我的人……”说出这一句,他的脸色透出几分难堪来,又想解释,“我当年只是想亲近八小姐,所以才……”
玉楼春打断,“不用跟我解释,没必要,我也不在乎。”
王战天却执意要说,“你不听,我也要说,她不过是一颗棋子,我之所以后来把她收房,也是因为她生的与八小姐很像,哪怕只是几分,对我来说,也足够活下去了!”
“所以呢?你很相信她?那还有谁可以在玉家自由出入有机会接近我父亲?”
王战天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狠厉道,“这件事我也会去查,若真的是她所为,我绝不会姑息。”
“她可是你的姨太太,你舍得吗?”玉楼春嘲弄了一句。
“舍得,这世上,出了八小姐,其他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玉楼春心里一悸,这话听着深情,却也最无情。她压下那些情绪,平静的问,“你可知如何拿到解药?”
这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王战天也蹙眉,“很难。”
“为何?”
“那毒药只有瑞杰霍尔才能解,你母亲出自萧家,定然也潜心研究了多年的毒药,依然没办法,便足见那毒药狠辣。”
“这么说,只能找瑞杰霍尔要了?”
“他是不会给的。”王战天肯定的道,“就算我跟他要,他也不会给。”
“照你这般说,就没办法了?”
“有。”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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