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十四(本章免费)
再度回到多尼府邸之时,那个小院已然修饰一新,第二***,自宫中下任了一名男佣,两名女仆照顾东莪的起居饮食,并随赠了诸多生活用品。多尼也于数***后受任新职,颖荣虽仍有满腹妒恨,但见到宫中的这诸般安排,却也不敢再来寻衅,***子也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秋风徐徐之中,转眼又近中秋,这***,下人们都去前院为将到的中秋节宴忙碌准备。东莪独自坐在院中,墙角边有两株疏桐,月亮将圆未圆,渐渐升到树顶,轻风拂动,月光下的台阶上落满了树叶的影子。回想起那年也是中秋,自己与阿玛的长谈,依旧记忆犹新,可却已人事全非了。
她所拥有的回忆是这般的让她痛苦,但是,倘若回忆真的可以舍去,她却又不愿让它远离。毕竟,对今***的东莪而言,回忆虽短且充满苦***,可它却是如今唯一能使她存活下去的依傍之力了。
东莪低下头拿出手帕擦去泪水,忽然觉得一丝异样与不安,她霍然回头,小院的圆洞门下静静地伫立着一个人影,屋檐的阴影将他全身笼罩,看不清面貌。“是谁?”她问。
那人没有回答,站了一会,却朝她慢慢走来。东莪站起身子喝问道:“你是谁?你再往前走,我……”她愕然停止了说话,此人已走出阴影之外,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的间歇落在他的身上:“你……你瘦了!”正是福临。
东莪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脸在树影的摇晃下忽明忽暗,眼睛中莹光闪烁。只见他缓缓走至东莪身前停步道:“你还好么?朕……我,我一直想来看你。”他没有再说下去,她也一言不发,只有夜风带着轻轻的沙沙声穿梭于庭院、穿梭于二人之间。
良久,福临道:“你离宫时,我……我被政务缠身,后来方知你早已走了。”东莪看着他,漠然道:“我一个罪臣之女,不敢有劳皇上挂念”。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是,可是我一直当你是我最亲近的人。”
东莪闻言却又再怒火中烧,朝他怒目注视,正要开口,月光下却见他的面容苍白恸动,十分憔悴。她向他注视良久,心中百感***集,忽然之间,只觉万念俱灰。她退开一步道:“东莪纤弱女流,便是父仇似海,也已无力深究。但是,如今再和你多说一句,心中对阿玛却会更加愧疚。你还是走吧!”福临身子微微一震唤:“东莪”。
东莪顾自转身向屋内走去,却听他道:“倘若这次相见,便是永别,你也不愿听我多说半句么?”她的手已扶到门,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只听身后他的声音徐徐说道:“我只想要一点点时间,你我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只因——那是我最值得回忆的往昔。”他的声音极轻,却是丝丝入耳。“我生来便在皇位竞夺之中,自小几乎没有玩伴。后来被册立为帝,那就更加寂寞了。初识你时,对你心有提防,不愿亲近,其实……特别的抗拒只因心里特别的向往而已。我俩在宫**处的时***虽短,却是我这一生至此,最欢喜的时光,你于我的意义,实在比我对你而言重要的多。”
“倘若……倘若可以选择,你要相信我是宁死不愿做伤害你的事。可人生一世,却总是要在各样决择矛盾面前挣扎,身为帝王,更是如此。近来我时常想到你那***对我的责问,当时确是不知如何回答,可静下心来细细思索,却是连自己都大吃一惊。”他顿了一顿又道:“至今我依然记得那年,他携手引我去看三大殿的新匾,便是如今的‘太和殿’‘保和殿’和‘中和殿’,原先的旧匾已拿了下来放在一旁是‘皇极’‘中极’‘建极’三匾。”
“他对我说:如今的大清,最重要的莫过于这一个‘和’字,咱们站在前人不敢想象的大国中央,铁骑征国靠的是咱们的骁勇善战。但是,要治理这一个大国,‘天下和平、君民一心方是目标’!他领我登上城楼的高处,远远望去,深红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绵延一片,很是壮观……我永远记得那***在斜阳下仰视他炯炯双目,自心底油然而升的敬慕之情,只觉得襟怀***朗、意气风发,天地间无事不可为!”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庭院里静悄悄地,连远处的人声喧闹也几乎不可闻,但只有这一瞬间,东莪与他之间仿佛有了短暂共通的思绪,陷入了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福临道:“他虽为大清的雄图霸业建立了旷世之功,可我的身旁却有无数人时刻提醒,我才是这大清的——皇帝。这些年来,朝野上下只知有他摄政王,而不知有我。你无法想象,我曾经历怎样的难堪愤怒。他身旁连一个小小布库都敢轻漫于朕,谭泰更是在朕面前厉声争胜,口出狂言;济尔哈朗叔父无端被贬,赶出朝堂;为了一个虚冒战功的希尔艮,他就以任用罪人之子为由将豪格定罪入狱。朕向他请求宽恕查办,反而却害豪格死的更快。”他言词渐渐激烈,自称也自然改变。
东莪不由自主转身看他,只见他的双眸之光热烈激扬,仿佛变了一个人。
“要知道,这七年之中,种种数不胜数的样样般般在朕与他之间碰撞,朕虽年小力薄,但这却无碍心中的郁结愤恨与***俱增。就算他并不是存心使朕难堪,但是他形同红***,那万丈光芒无法抑制,却不免使朕黯然了,身为帝王,又怎能容忍!”说到这里,他愕然停止。
东莪看到他双手紧紧握拳,昂首直视,那模样就仿似他就站在多尔衮的面前,他蓄劲待发,欲与他一争高下。东莪站在屋檐下看他,忽然有一种和以往大不相同的感觉。
只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但是,他死了。朕哀伤之余却也松了口气。倘若上天对他假以时***,朕与他都将不得不面对更大的冲突,能如此结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朕批准一切奏请,封他为义皇帝,入宗庙,无一不允。朕以为,从此天下大定,登极至今,终于可以自己作主了。”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嘴角牵动,挤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可是朕想的太完美太容易了。他虽身死,但他身后尚有***的军团势力,多少人虎视耽耽,频频上书,连再立一个摄政王都有人提及。朕这才明白,他的影响必须消除、他的势力必须瓦解。”
“朕正在苦思冥想之时,发生了一件实实在在的事。他府中的侍女手持长状,将他生前种种叛逆物证一一列举。朕于是明白了,朕既为天子是确有上天辅佑的,这便又是一个机会。这件事发展开来,他的旧部一一牵连,实力终于瓦解。郑亲王上书请旨,朕也一一应允。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他渐渐冷静下来,说到后来,再度向东莪望来。
东莪沉默不语。
福临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慢慢走进,缓缓道:“但事后,朕每念至此,却是寝食难安。尤其是执政***久,明白了许多当时不明白的事。当年他确是可以拥军自立,将朕拒于山海关之外;他手握重兵,便是遇到其实旗主反抗,取胜也绝不难,但他依旧迎朕入京;入京之后,尚有降清汉臣力请他‘正大位’,他亦自持家法,严厉拒绝。如今朕肩承大清安危,才知道掌持国事,真是十分艰难,一念至此,朕心中不是没有愧疚。但是,朕要树立威望,方有治国之力。今生种种,便是负他,亦已无路可退了。”
他在东莪面前站定道:“但朕必会禀承他以儒家思想治国,努力建立满汉共治的种种举措,不会做一个周旋于功臣之间无法自己做主的君王。此生亏欠于他的,亏欠于你的,待到再度相逢时,我必一一抵还于他。”他伸手轻轻地拉过东莪的手,两手合拢,握在手中。他的手温暖有力,她只一动不动,抬头看他。
二人沉默对望,就像是第一次相逢,细细打量对方,将一切付于眼底、记在脑海之中。秋风无比温柔的无声轻拂,像一只手静静地安抚着痛处。
半晌,福临轻叹道:“造物弄人,你不该与我相逢。而我……却好在遇到了你。”东莪泪盈于睫,低下头将手轻轻抽回道:“夜露深重,请皇上回宫去吧。”她转身跨进房间,自身后掩上房门。门外,他却久久未动,许久,他轻声道:“东莪,你一定要保重,看我如何治理大清,全你阿玛之念。”泪自脸颊滑落,无声滴在地上,东莪道:“你也保重。”他沉默未动,又过了一阵,听到他脚步声轻慢,朝院外去了。
东莪周身乏力,至桌前坐下,屋内尚未点灯,但清明的月光自窗格撒将进来,在黑暗中铺出一块有光的所在,她在这片清亮中端坐良久,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东莪早早盛装打扮,让多尼请旨于慈宁宫。果不多时,宫中已有轿至。她乘轿前往,过乾清宫再至内庭步行,到了内宫中,皇太后看到她甚是高兴,握住她手道:“你能来,我真是无比欢喜。”东莪却盈盈下跪道:“承蒙皇太后错爱怜惜,东莪有一个愿望,望太后成全。”太后面露惊诧之色,苏茉尔谴退宫女诸人,走过来伸手相扶道:“格格先起来吧!”
东莪依旧跪地不动道:“东莪即蒙皇太后圣教多年,却曾经口出不敬之词,深感愧疚。况且尊卑有别,东莪年幼之时妄自无理,如今即已成年再不尊礼仪,那就实在有负皇太后的一番爱护之心了。”太后沉默了一会道:“苏茉尔,你由得她吧。”她再转身在软椅中坐下,道:“东莪,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东莪道:“东莪上无兄长,下无弟妹,如今虽有堂兄处可以傍身,但实际上,却已是孑然一身了。东莪自知家父既已定罪,无可更改,只求皇太后能赐家父的骨灰遗骸,东莪今生愿以清香一柱,佑父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苏茉尔在一旁急道:“格格,你这……”东莪抬头看向皇太后,只见她面色慈和,目光中却似有暗光流淌,缓缓说道:“你知道自已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东莪点头道:“东莪经此变故,于世间种种都看的淡了,虽尚有诸多不明白的地方,但荣辱之心,却是断了。今生若能于古刹庵堂,静度一生,便是皇太后能赐予东莪最大的恩惠了。”皇太后与她对视不答,良久,她才站起身子走到东莪的面前,扶起她道:“也不急在一时。你尚有大好年华,人生之中还有许多美好的事在等着你呢!将来,太后自会为你作主,寻一门好亲事。今***所说的,我暂且放下,若***后你还有这个意思,再定也不迟。”
她看东莪不说话,便又道:“东莪,太后知道你外和内刚,拿定主意的事不会轻易为人左右。但你想一想你阿玛对你的疼惜,他一定也希望你觅得如意郎君,过安逸的***子。”东莪轻轻点头道:“皇太后的教诲爱护东莪记下了,那么……东莪想知道阿玛他,他如今何处呢?”皇太后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苏茉尔看了看东莪道:“格格,先休息几***吧,别的慢慢再说,嬷嬷这就给你安排去。”
东莪木然不动,自怀中拿出那个小小的玉片,放在手心,递到皇太后的面前。太后低头望去,忽然全身一震,她的手微微颤动自她手中拿起那个玉片,以她从未见过的慌乱之声道:“这……你……?”东莪答道:“这是阿玛临终之时,***给东莪的,他***将它转***给太后。”太后的脸上悲喜难辨,只看向苏茉尔,良久,她颤声道:“他……他一直留着,一直留着!”苏茉尔双目含泪微微点头,太后再看向东莪一言不发,目光中激动、懊悔、痛苦、纷乱、一时万般神情,无法形容。
东莪跪着向她移进几步,紧握她的手哭道:“东莪遭此巨变,绝不敢怨天尤人,但为人子女,不能知道父亲安葬何处,便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太后,东莪自***受您疼爱,心知太后心地仁慈,为保护东莪也做过种种艰难决断,你就当再疼爱我一次……”皇太后手拿玉片背转身子,走近窗前站定,没有说话,她肩膀微微颤动,苏茉尔目光沉着,盯着她的背影也是一言不发。窗外是清蓝的天色,将近中秋的天看似特别的高、特别的远。
室内一片沉寂,过了良久,太后方才转过身来,走到东莪的面前低头定睛看了她一会,叹道:“好罢,苏茉尔,你领她去,***付于她吧,东莪明白事理,绝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她说罢双目闪闪发亮盯着她看。东莪含泪拜倒,哽咽道:“谢太后成全。”苏茉尔扶她起来,东莪跟着她走向门口,欲出门时,她回头向皇太后看去,只见太后紧握玉片,正向她注视,二人目光相碰,她微微点头,东莪便转身跨出门槛去了。
苏茉尔带着东莪出宫朝南,行了许久,在城外东转西,来到一个山岗之下,行至山腰,她在一处松柏下,命随行两名太监挖开厚厚的积土,直挖深至丈余,方见一块白色的瓷片模样,又挖了一会,才现出一个白色瓷罐。东莪早已泣不成声,将它接过紧紧抱在怀中,用手帕轻轻擦拭沾着的黄土。苏茉尔轻抚她背,也是泪如雨下,山岗上风声刺耳,如同呜咽的哭声久久不绝。
良久,东莪才微微平静下来,苏茉尔等待那两个太监将土填平,将他们谴退后道:“当时情势危急,皇太后刚刚知道皇上准了郑亲王的奉报,来不及做别的准备。只有暗谴人先行一步移走了你阿玛连夜火化,仓促之间埋在这山冈之中。皇太后得偿你愿,但她却背负着十分沉重的包袱,既要瞒着皇上,又要瞒着世人。如今天下未安,不知有多少人想借着你阿玛的名头,为一已私欲。你……”东莪点头道:“我明白,请嬷嬷转告皇太后,东莪一定不会有负她的信任。”她道:“格格,你要带这个进信郡王府,只怕有些不妥,我看……”东莪又道:“苏嬷嬷,谢谢你的好心,我有法子的。”她注目着她,嘴唇微动,但终究没再说话。
一路下山,苏茉尔道:“好孩子,你要多多保重,上车吧,他们会送你回府。”东莪向她看去道:“苏嬷嬷,你也要保重。”她点头道:“好,你记得有空便进宫来,皇太后喜欢有你作伴。”东莪应了,坐上马车,二人各坐一车,到了城门分手,她回宫去了。
东莪让马车行至信郡王府的侧门,打发他回去。由侧门入,自墙角取出事先放好的包袱,换下旗服,将包袱负在身上,怀抱瓷罐,在街角拦了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坐上它朝城外奔去……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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