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们往西偏了！”
杨潮拿着望远镜装模作样。
“向东10度！”
龚明德沉声道，手下立刻就开始忙碌，电机开始转动，尾舵摆动，在发动机的推力下，飞艇开始转向。
“不用10度，我感觉3度就够了。”
杨潮修正着。
“向东3度！”
龚明德根本就不争辩，因为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杨潮在玩闹，他只求一个，那就是平安，他这个空军司令现在干的就是这个活。
飞艇就这样不断地休整，一开始还能勉强视物，等看到日本陆地的时候，天就差不多黑下来了，然后向着最后的视野中的港口飞去。
如果是以往，他们的夜间第一波轰炸还算有些准头，因为往往是黄昏出发，夜色降临后就能分到港口，其实夜色是飞艇的保护，而不是障碍。
但是今天天上有风，这方向就不太好掌握了。
“看到了！”
观察员大喊一声，他们看到地面上的灯火了。
杨潮也看到了，但是心里十分疑惑。
日本人的灯火通明，隐约可以在灯火之中看到建筑的轮廓，建筑比一般民房宽大简单，一看就是工厂，甚至还能看到烟筒。
“这是长崎的兵工厂？”
杨潮疑问道。
按说早就侦查清楚了，这是三菱财阀旗下的产业，规模相当庞大，年产步枪30万支，大炮近千门，在日本是有数的大工厂了。
尤其是那烟筒，是用来给热处理锅炉排气的，是非常好的地标。
“大人，错过了。”
龚明德十分肯定的说道。
“你们轰炸过几回了？”
“八回了，效果不好，始终没炸毁！”
龚明德也是疑惑。每次他们都能把这座工厂炸的灯火熄灭，可是第二天白天观察的时候，却会发现工厂依然完好无损，于是只能一次一次的轰炸。这个月都轰炸了八回了，始终没有摧毁。
杨潮点点头，心里已经想明白了。
“日本人有点小聪明吗！”
杨潮心中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的导航显示，工厂并不是看到的那样。导航的结果首先让杨潮怀疑是不是导航错了，但那是不可能的，导航不会错，那只能是看错了，你看到的不是你以为你看到的。
杨潮第一时间就想明白，日本人玩了一手乾坤大挪移，简单的魔术手法，熄灭工厂灯火，然后就近搭建假工厂，用木头甚至废纸搭起来就行。至于那大烟筒，弄根破木桶子，刷上漆黑漆漆的夜里，鬼才能分辨清楚。
“大人，轰炸吗？”
在两人说话的空当，艇员已经熟稔的调整飞艇，打开减速板，拉开离合器，让发动机空转着，将飞艇慢慢的悬空在目标上空。
“不不。我觉得还得往东一点？”
杨潮立刻回答道。东边3里之外，才是导航显示的日本工厂位置。
龚明德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往东？”
杨潮瞥了他一眼：“今天挂东风，炸弹可是会受风力影响的。难怪你们炸了八回都炸不毁这座工厂。一个个文盲的样子，一点空气动力学都不知道。”
杨潮做出一副‘我有文化我骄傲’的表情。让龚明德气结，他可是福州船政学堂毕业的，识图、画图、驾驶这些技能已经是船长级的了，当年他叔叔就是要把他培养成一个船长的，可他被杨潮招到了飞艇上，而他确实更喜欢飞。但被人批评专业技能他就无语了。
“还不下令？”
杨潮冷哼一声。
龚明德无奈：“开动往东。”
往东，往东，在往东。
杨潮一直要求往东，龚明德已经完全不管了，反正这就是陪领导来玩的，犯不着认真。
“好了，扔炸弹，一定能打到日本人的工厂！”
“扔吧。”
龚明德无奈的看着兴奋的杨潮。
心里却腹诽着，这都三里地了，多大的风能将一吨重的炸弹，从300米的空中吹的偏移三里？
汽油燃烧弹扔了下去，很快就燃起了大火。
杨潮很兴奋，但是龚明德很无语，起火了有什么了不起，他随便瞥了一眼，看到地面的建筑在燃烧，心中感叹只是狗屎运，怕是炸到民房了，日本的房子木质结构太多，他们平时轰炸的时候，起火并不鲜见。
而三例外灯火辉煌的日本工厂，却半点事情都没有，这让龚明德心里如猫抓似的难受，感叹这一趟又白来了。
“扔，全扔下去！”
杨潮跳着脚叫着。
看到领导那兴奋的样子，龚明德也只能命令继续炸，这民房有必要这么兴奋吗，少日本人那些破木房子，连炸弹的本钱都收不回来啊。
“什么，一员一斤大米！你们这是要喝人民的血啊！”
惠子正在煎熬，突然听到前面一个父母哭了起来，惠子排在队伍前面，在她之前就只有五个人，那个父母是第三个领米的，没想到因为钱不够，而大米又涨价了，竟然买不到一顿饭的粮食还跟发米的人吵了起来。
惠子心里也紧了起来，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钱袋，里面装着一枚枚铜币和银币，她知道她也买不到多少米，本来以为能买3两的，现在看来只能买2两了，孩子根本吃不饱。
“不行，我要米，我要米。我孩子饿了一天了，就等你们卖米。给我三两，我要三两！”
那父母哀嚎着，突然扑向米袋，警察立刻拉住他，冒险运米的米商则死死护住米袋。
就在这时候突然大家听到了一声巨响，
惠子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兵工厂，她想不到中国人竟然找到了兵工厂的位置，兵工厂起火了，日本即便是工厂，即便是兵工厂也有大量木结构建筑，比如员工的宿舍。
“一直君！”
惠子心中呐喊着丈夫的名字，可是前面正在卖米，她却又不敢立刻去工厂找丈夫。
一边牵在工厂里的丈夫身上，一边牵在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身上，惠子敢到两头煎熬。
码头上突然静下来，所有人都被爆炸吸引，那个妇女突然惊醒过来，扑向米袋强行用自己家的小袋子挖了一袋米，趁着众人都没有发现，转身就跑。
米商反应过来，大声叫着，警察立刻就追了上去。
慌乱中大米撒了一地，后面饿得面黄肌瘦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几个人立刻就扑到了地上，拼命的把洒在地上的大米往自家的口袋划拉，也不管大米被泥土污秽。
惠子看到这种情况，愣了一愣，接着她也猛扑向米袋，她要立刻拿到米，然后去工厂里找加班的丈夫。
米商大声吆喝着，警察拿着木棍不断的敲打一个个排队的老人和妇女，可是此时根本阻挡不住他们了，那些人宁可挨打，也要抢到大米，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因为别人开始抢了，他们即便有钱也可能挨饿。
“我不会在运一粒米了，不会了！”
一个穿着和服，穿着身为高端的日本人叫嚣着，他旁边是日本警察长，而面前是一片狼藉，只有破口袋，还有一粒粒被踩进泥土中的米粒。
他是成功的商人，战争中发财的商人，日本人成为成金人，意思是暴发户。
内田信也欧战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有一艘破船，不到两万日元的资本。
他这样的规模是无法跟三菱那规模庞大，还能拿到政府合同和补贴的财阀竞争的，因此一直都是小本经营。
战争爆发后，运费大涨，内田抓住机会，在那些巨头都不敢往欧洲贩运的时候，他冒险接受英国人的订单，将东南亚一带英国人殖民地的物资帮英国人运往英国。
战争一年内，就将船价推高到了过去的十倍，每吨货物从过去的3日元涨到了30多元以上。
内田信也的利润极为丰厚，他自己也十分懂得经营，此前他是三井物产的员工，人脉也有，他就开始扩张，用的方法是发股票，一年内他给他的股东分到了60%的红利，而船队规模也扩大到了10艘，资本额达到了5000万日元。
可是中国的封锁让他失去了对英国的生意，但他脑子好使，他看到封锁后日本米价一个劲的上涨，那股冒险的精神又来了，让自己的船队夜间闯到朝鲜，将当地的大米往日本运，即便有政府的控制，大米价格还是一个劲的暴涨，一旦大米从战前的20元，暴涨到了现在的100元。
这种暴利，让内田信也的生意不但没有因为封锁而受损失，反而开拓了更丰厚的利润。五倍的利润，而且时间极短，虽然风险也很大，内田家的十艘船已经有4艘因飞艇轰炸而沉没，但是他却赚到了足够买20艘大船的巨款。
可他没想到，那些穷鬼竟然敢抢他的米。
他自然要大发雷霆，警察局长也只能忍着，因为他收了内田太多好处，而且内田的上头有人，他得罪不起。
内田真的关闭了长崎的米仓，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疯狂的穷鬼们学会了抢劫，当黑夜再次来临的时候，不但抢了他的大米，还放火烧了他的米仓，一场米骚动开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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