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繁华斩 > 第293章 寂寞英雄

在乌斯藏雪山隐居期间,云破月经常会想起两个女人。Ω笔  Δ趣阁WwW.biqUwU.Cc一个是十二橡树庄园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罗燕,另一个就是灵儿。

    其他的印象模糊,莫衷一是,大可忽略不计。

    雪山之巅冰峰林立,一片银白。

    时不时刮起一场通天彻地的大风,卷起积雪,咆哮肆虐。

    飞鸟绝迹。

    别说花草,就是连一丝绿意也很难觅到。

    一根巨大的冰柱下面,有一间小屋。房间不大,乃是用雪山冰块磨制垒成,有门有窗,通体晶莹。

    屋子里有厚重的冰床,上边铺着狼皮褥子。

    云破月每天除了打坐练功,修习鸡爪钺,就是坚持不懈地喝一种自己调制的药汁。这种药有助于内功,但是对身体也不无损害。他坚持服用,每隔几天就要用银盆熬制一次。银盆煨在火炉上,炉里燃着火。

    屋子内弥漫着一股药香。

    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天天见到的只有牦牛,藏羚羊,和那种凶残无比狡猾无比的雪狼。天宽云阔,空气稀薄。慢慢的,他现自己的皮肉开始变得通明,其中纵横交织的血管,犹如森林中繁密的树枝,无限伸展,脉络清晰。

    血液也转变为一种奇怪的淡青色。

    身体轻灵,空若无物。

    罗燕和灵儿在这时候已经很难进入他的意识之中,逐渐淡化,最后完全消弭于无形。

    云破月的世界无尽空灵。

    这让他对自己很满意。

    不嗔不怒。

    无爱亦无憎。

    然而在罗燕消失之初,他却远没有如此达观,如此潇洒,看破红尘,放下执念。不论是心灵和**,都经历了一段痛苦的煎熬。

    云破月当时不晓得那个女人为何会突然逃掉?

    毫无暗示,毫无征兆。

    平空消逝。

    那大概是两个人交往的一个月后,云破月去往别墅区送信。待一一分完毕,他从小区的林**上骑着木轮脚踏车,来到罗燕家门口。

    按了半天门铃,出来的却是一个干瘦、眼睛大大、嘴唇也相当宽阔的中年女人。门只拉开了一条缝,她从那里探出头,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来人:“你找谁?”

    云破月颇为惊愕:“这不是罗燕家吗?”

    “什么罗燕?我不认识……”中年女人态度冷淡。

    “她可是这家的房主人?”

    “我才是主人,这栋房子现在归我。”

    “罗燕去了哪里?我说的是,这屋子以前的女主人……”

    “我怎么知道。”女人不耐放,说,“她把这里卖给了我,连带家具以及里面所有的一切。我与她银子就是了,她给我房契。问那么多干嘛?”

    “不对,前天傍晚我和她还在这里一起吃饭……”云破月难于相信。

    中年女人依旧表情冷冰,毫不动容:“你还有别的事吗?”

    云破月摇摇头:“没有了。”

    急着又问:“那你知道罗燕……”

    还没等他问完,那女人已扭过脸,不予理睬。砰的一下关上门。云破月愣住了,怅惘许久,才转身离开。

    从那之后,他在这座庄园内,再也没有见过罗燕的踪影。

    就好像她从来不曾出现过,那些过往,彼此纠葛,曾经有过的一切,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不甚可靠的梦想。

    痛楚和思念老鼠一样啃咬着他的心。

    有几次云破月从那儿经过,分明看见了罗燕的影子。她披着淡黄色披肩,一身藕荷色旗袍。窈窕而丰润的身子,腰肢纤细。苗条动人。

    两只又大又亮的眼睛。

    光洁明亮的前额。

    弯弯的眉毛。

    尖尖的下巴。

    额上垂着好看的刘海儿。

    罗燕脸上淡淡地笑着,站在那看他。

    等到他张眼望去,却只见路径空阔,风荡残叶。伊人不在,远走天涯。云破月停下车,来到两个人相遇的路口,茫然地瞪着眼睛,直直注视着那里,伫立许久……

    他再一次见到罗燕,已是七个月以后的事。

    那时云破月已经离开邮政局。

    与“关东大侠”白年青在一起,开始学习鸡爪钺。

    两人见面则是在远隔千里的另一座城市。

    而且完全出于偶然。

    罗燕独自行走在大街上,费劲地拖着个大肚子。她的五官还很美丽。只是脸上有些暗黄,似乎永远蒙着一层不透明的薄膜。

    那双眼睛还像当初那么漂亮。

    那是一对多么令人难以忘怀的眼睛!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视线叠合。

    谁都没有说话。

    罗燕的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面无表情,瞳孔中显现一种从未见过的透明的深邃。

    然后两个人错开身子,交臂而过。各走各的路。

    从那之后云破月再也未见过她,记忆抹除,就像彼此之间压根不存在。

    但是那双眼睛,薄薄的红润的嘴唇,和那个奇怪隆起凸出的大肚子还是时常无缘无故地出现于他的梦中。

    以至于使人颠倒时空,对于自己究竟置身于哪个世界,对于虚拟和真实,完全失去了自信。

    “现在,她又在何方?”云破月闭上眼睛,想象着身穿玫瑰红旗袍,风情万种的罗燕,和身上白溜溜、从衣服饰等一堆挂件中冉冉上升的景象,心中浪潮翻滚。

    相同的身影,截然不同的反差,令人晕眩。

    该如何正确区分他们?

    云破月抬起头。

    朝前看去。

    面前的帝王大厦装饰富丽堂皇,厅堂气派。

    由大片玻璃镶嵌而成的阳台更是宽敞明亮,一望千里。这是洪武二十六年一月,在旁边的大厅里,人声喧哗,礼部正在举行新年酒会。

    云破月回过神,想起适才自己离开了酒席。

    原因只是不喜欢那种浮华、热闹而又空洞的气氛。他吐了口气,无所适从。忽然想起要去厕所。

    五星级大酒店的厕所也是那样的干净和讲究。

    气味芬芳。

    四壁光,嵌着暗灯。不晓得哪里还传出美妙动人的古典音乐。

    云破月觉得很舒畅。

    不知不觉呆了一段时间。

    其实他还有一个毛病藏在心里,没有公开,那就是患有严重的便秘。每次上厕所都要占用别人三到五倍的时间。

    书写传记的作家没有问,他也没有主动去说。

    因为云破月觉得对于求知心切,且习惯于美化名人、美化偶像的大众来说,事无巨细,坦诚相对,有时候反倒不是一个美好而毫无损害的品质。

    这时他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热热闹闹的女人谈笑声。

    一个嗓音沙哑,一个尖声尖气。不用说,一听可知,这是歪嘴作家绿牡丹和那个长相柔美、擅于在苦情戏中扮演母亲的女明星田小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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