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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予涵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弄懂了这段话每一个字的含义。
高二开始打工赚钱。
五万块。
大二把钱连本带利还清了。
还完钱以后躲在卫生间里哭。
……
难道这就是贺卫芳所说的“拿了五万块买断了你们俩的感情”的真相?
他的脑中一阵晕眩,踉跄了一步,谢宁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绷着脸对程三板说:“不好意思,贺少身体有点不舒服,以后再聊。”
程三板慌了手脚,一叠声地应了“好”。
贺予涵挣脱了谢宁的手,拖着脚步朝别墅走去,每走一步,眼前就会掠过那天纪皖几近惨白的脸和瑟瑟发抖紧拉着被子的双手。
好像一把把尖刀扎在路面上戳入脚心。
他明明知道纪皖不是一个贪慕虚荣和金钱的人,却为什么会被魔鬼诱惑,在纪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说出了那么一番几近诛心的话来?
他真的配说爱纪皖吗?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贺予涵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递给了谢宁,他不想接,深怕一接电话就恨不得冲到听筒里把里面那个女人揪出来,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谢宁一边打开别墅的门一边接通了电话,语声和煦如春风:“姑姑你好,贺少在睡觉,对,他发烧了,资金……我正在审查那个项目的资质……我知道,但这是公司正常的流程,姑姑你不知道,这阵子贺先生那里盯得很紧,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不能给他留下把柄,所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姑姑你放心,贺少向来最尊敬你,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你的事情……”
挂了电话,谢宁一看窝在沙发上的贺予涵顿时急了眼了,贺予涵脸上的潮红又泛了上来,额头滚烫,整个人看起来都昏昏沉沉的。
“阿卓,”谢宁叫了一声,“走,赶紧送贺少去医院。”
“不用……”贺予涵喃喃地说,“我……活该……”
“你胡说什么啊,你要是有个万一,纪小姐还不是随你的二叔和姑姑搓圆搓扁吗?”谢宁急得下了一剂强心剂。
“对啊……皖皖……”贺予涵猛然惊醒,挣扎着想要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去查一下我姑父……姑姑要这笔钱这么急……我怀疑有问题……”
这两天一晚的旅行虽然意外频出,不过最后还是很尽兴,晚上大家一起在际安市搓了一顿才各自告别,纪皖和田蓁蓁一起回到了公寓。
田蓁蓁累坏了,一到家就把自己抛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瘫着,纪皖有强迫症,取出了旅行袋里的东西整理清洗。
“哗哗”的水声传来,田蓁蓁的脑子咕噜噜一转,叫了起来:“皖皖,卫瑾彦那个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个纪皖就心烦意乱,她不想再和路青檬他们这帮人再扯上关系,也就没去了解卫瑾彦的感情近况,可这件事情到底是因她而起,没解决掉,心里总好像被搁了一块异物,难受得很。“不知道,今天也没见他女朋友过来,难道是黄了?”
“黄了也正常,其实吧,我觉得卫瑾彦对他那个女朋友挺冷淡的,还不如和你在一起时温柔体贴,”田蓁蓁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俩又是青梅竹马,难道就没擦出过什么爱的火花?”
纪皖愣了一下,不由得汗颜:“你别胡说了,瑾彦这个人比较内敛而已,和我熟了相处就轻松一点。”
“哎哪天我帮你试探一下?”田蓁蓁来了兴致,“如果你们俩现在都没对象,那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如果有感觉可以省掉谈恋爱的步骤,直接结婚。”
“你别乱来啊,”纪皖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甩了田蓁蓁一脸水珠,“朋友之间最忌讳这个,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我和瑾彦这样挺好,一辈子都是彼此最亲的伙伴。”
“好吧,”田蓁蓁泄了气,过了片刻又不死心地打起了精神,“皖皖,我妈有个朋友的儿子,名牌大学毕业的,在一个学院当老师,谈吐、长相都算上乘,你要不要见一见?”
“不见。”
田蓁蓁没了声音,纪皖有些纳闷,正想解释两句,她的腰被人从后面环住了,后背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脸庞。
“皖皖,”田蓁蓁闷声说,“你别灰心,让贺予涵这个人渣去死,你一定能找到你的第二春的,幸福给他看,气死他。”
“好,气死他,你也一样,幸福给贺卫澜看,气死他,”纪皖笑着侧过脸来蹭了蹭她的发梢,“对了,上次那封信,你帮我转交了没有?”
“我给贺卫澜让他转交了,”田蓁蓁的声音滞了滞,“有什么要紧事吗?有的话我再去问问信有没有送到。”
纪皖咬了咬唇,失去孩子极度的痛苦过去后,她回想那天的场景,心里总是会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为什么那时候脚下会打滑?为什么贺卫芳那天言行匆促可疑?
可她没法去查,贺家的大门已经不再向她敞开,对贺予涵她也放下了狠话,说孩子是被她故意滚下来弄掉的,再让贺予涵去查那天的真相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她思前想后,写了一封信给贺宁,信里把自己的怀疑委婉地提了提,告诉他虽然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但也不愿意宝宝是以这样的方式被人陷害告别人世,希望他能核查一下真相,更希望他们能够警惕,贺卫芳如果能这样害她,一定也会为了利益做出更多可怕的事情来。
可是,这封信好像没什么效果,贺家只有贺卫庭和贺予涵争权夺利的戏码在上演,贺卫芳却没有半点动静。
可能在亲生女儿和前孙媳妇之间,贺宁选择了息事宁人的沉默吧。
纪皖轻叹了一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现实,可能只有等她自己强大起来,才有资格站在贺卫芳面前质问她一句真相,再让她付出代价吧。
“不,不用了,你和贺卫澜都这样了,别再去问了,”纪皖低声说,“没什么意义了。”
田蓁蓁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个人陡然都沉默了下来。
脚下“喵呜”一声,花菜窜进了卫生间,围着两个人绕了一圈,忽然跳上纪皖的脚面用爪子趴住了她的腿,一双泛着蓝光的猫眼却直勾勾地看着田蓁蓁。
田蓁蓁笑了,拿脚尖轻轻地捅着花菜的小肚皮:“滚蛋,就你这小样还敢和我抢女人。”
花菜照着她的脚就是一爪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田蓁蓁气乐了,一把拎起花菜挠着它的肚皮,花菜一个激灵,挣脱了田蓁蓁的手忽地窜到了浴室的杆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喵呜喵屋”地叫了起来好像向纪皖求援。
“它怎么了?”田蓁蓁纳闷了,要知道,纪皖的性子清冷,和花菜向来都不亲。
“吃了这么多次亏还不知道,赶紧去看看它做了什么坏事吧。”纪皖抿着嘴淡淡地说。
田蓁蓁跑到客厅,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她“啊啊啊”的叫声,果不其然,花菜磨牙把她的电脑线咬断了。房间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热闹得很。
纪皖的嘴角逸出了一丝浅笑,就算没有第二春,这样的日子也挺好挺幸福。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晚上一沾上枕头纪皖就睡过去了,半夜里她口渴,稀里糊涂地从睡梦中醒过来,喝了半杯水正要继续睡,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着幽蓝的光。
手机睡前忘记关机了,半夜有人发垃圾短信过来。
纪皖迷糊着摸了过来,刚想把短信删掉,手机震动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号码跳动在屏幕上。
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酥麻,一直等到手机重新恢复平静。
赶紧关机吧。
一个声音在半空中不容置疑地提醒。
纪皖的手指却好像失去了控制,一动不动。
你还在期待什么?难道你想要重蹈覆辙吗?软弱是女人最大的缺点。
我没有。
纪皖听见自己分辨的声音。
那就关机,把那个人彻底抹去。
纪皖闭上眼睛,机械地把指尖按在了关机键上。
然而手机骤然又疯狂地震动了起来,带着不接通不罢休的气势,她的手指一乱,关机没关成反而接通了电话。
“皖皖,我知道你在,”听筒里传来贺予涵的声音,和昨晚的相比,那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一样,“别挂电话,好吗?”
纪皖迟疑了片刻,忽然想起谢宁早上说的,贺予涵病得很严重。
手指无来由地就酸软无力了起来,她默默地看着屏幕,想象着贺予涵此时的模样。
“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我以为半夜里电话是打不通的……我忍不住想听听你的声音……”贺予涵的高烧还在反复,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皖皖,对不起,我错了……”
纪皖不明白他这又是为了什么在道歉,对不起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皖皖,你在吗?”贺予涵没听到声音,不由得惶恐了起来。
纪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听筒里发出轻微的回声。
贺予涵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屏息听着这久违的甜美的吐息,一时之间,静谧的夜色中充斥着两人的呼吸声,仿佛隔着电波交缠在一起。
“贺予涵,我要睡了,”纪皖终于狠下心来,打破了这甜蜜的假象,“以后也不要再打来了。”
“不……”贺予涵喃喃地拒绝,“我每天十二点都会给你打电话……你别不理我……”
“我们已经离婚了,”纪皖残忍地提醒,“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忘了我吧,彼此都开始新的生活。”
“新生活?”贺予涵重复了一句,喉咙中逸出一丝古怪的笑声,“你这样迫不及待吗?”
纪皖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紧,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怎么,难道不行吗?难道你还想掌控我的生活吗?”
听筒里一阵沉默,良久,贺予涵才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不是,我……只是今天病了在胡言乱语而已,你不用理我,明天……等到明天就好了。”
可能是说的话太多了,那破锣的一样的嗓音骤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得纪皖的心脏都揪了起来。
她瞬间警惕,不行,不能再听下去了。
“贺予涵,时间会带走一起,”她的声音低柔却肯定,不知道是在劝慰贺予涵,还是在劝慰自己,“一年以后你再回头看看,说不定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遥远的回忆。”
“如果一年不行呢?”
“那就两年。”
“如果两年也不行呢?”贺予涵像个孩子似的固执地追问着。
纪皖语塞,良久才冷冷地说:“那是你的事情,我已经都忘得差不多了,无论爱也好,恨也好,都已经过去了,病了就好好休息,别再来打扰我。”
她飞快地挂了手机,仰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想想贺予涵的手段,想想贺予涵的恶语,更想想贺予涵带来的伤害。
赶紧开始新生活吧,让他死心,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纪皖头一次认真思考起第二春的可能性来。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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