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尚良和梵青云不同,他与他们无怨无仇,将傲天决交给他也没什么,此时才发现,他也是血洗玄清门元凶之一,此等大仇,他能放过兰熙吗?或者说,兰熙能放过他吗?
不保兰熙平安,她心便不安。
在尚良带着兰熙来之前,这中间房门打开过一次,一个厨娘端着吃食来给梵雪依喂了一点儿,随后就退了出去,不知又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梵雪依看到了兰熙的身影。
“雪依。”分别多日,兰熙一见到梵雪依便激动的跑到了床边,却也因为太过激动,气血上涌,咳了起来,“咳……咳……”
梵雪依发现兰熙咳嗽竟然咳出了血,担忧不已:“娘,你怎么了?”
兰熙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道:“娘没事。”
她的脸色比梵雪依离开的时候,更加憔悴苍白了,怎么会没事?
“你娘身受内伤,多日不治,已恶化成疾,有性命之忧。”一起进来的尚良好心的提醒梵雪依,“交出阿早的解药,老夫就会给兰熙安排大夫治病,梵雪依,我劝你还是快点儿交出解药的好。”
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兰熙,发现了梵雪依身上的定身术,她疑惑的问道:“雪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尚庄主,你为何这样对我女儿?”兰熙扭头去问尚良。
“娘。”梵雪依叫住兰熙,说道,“您别想太多了,梵青云已经死了,爹的仇,玄清门的仇,已经报了。”
“雪依……”
“尚庄主。”兰熙张口想说什么,被梵雪依打断,她对尚良说道,“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梵雪依想要避开兰熙,不想她再知晓更多当年的灭门真相,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全。
尚良微做思忖,点头说道:“好。”
“雪依。”兰熙有些不放心,梵雪依笑着让她宽心。
“娘,您先出去吧!去休息一下,我没事的。”
“请兰夫人出去。”见兰熙不愿离开,尚良开口朝着身后的两个随从吩咐道。
“是。”随从来到兰熙的面前,礼貌而不容拒绝的伸手说道,“兰夫人,请。”
兰熙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房间,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尚良收起架子,说道:“说吧,你想谈什么?”
“可以先解开我的定身术吗?”梵雪依说道,“这是你的地盘,娘也在你的手中,我是不会跑的,这样说话很不自在。”
尚良也觉得解开她的定身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解开了梵雪依身上的定身术。身体终于恢复自由,梵雪依从床上下来,动了动身子活动了一下。
尚良坐在一边看着她运动完了,开口问道:“可以开始说说,你想谈什么了吗?”
梵雪依来到尚良的对面坐下来,拎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坦诚地说道:“其实尚早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尚良拧眉望着梵雪依,有些不信。
“尚早在城中一家客栈里,我想你的人现在已经找到他了,一会儿,你可以自己问他,他身上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你真的解了阿早身上的毒?”尚良仍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不会这么蠢,解了阿早的毒,你拿什么要挟老夫。”
“是不是真的,尚早来了,你自己问他便是。”梵雪依继续说道,“我可以给你傲天决,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梵雪依的态度转变之迅速就好比六月之天气,虽然尚良还是有些不相信,但还是问道:“什么条件?”
“永远不要告诉娘,当年玄清门的事,你也是凶手。”梵雪依说道,“另外,我要你保证娘的平安。”
尚良眯起了眼睛,一时猜不透梵雪依的心思:“你就不想为玄清门报仇?”
“我只想保娘的平安。”梵雪依淡淡说道,“只要娘没有危险,当年的仇,报与不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差别,尚良,只要做到我刚才说的 ,我可以把傲天决交给你。”
“笃……笃……”尚良一下下的用手指戳着桌面,久久不语。
梵雪依蹙眉,问道:“你不信我?”
“你要老夫如何信你,当初,你就是这样骗了梵青云,亏他一世精明,最后却变得疯疯癫癫。”
就像是狼来了里面的小孩,说了太多谎话,狡诈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就算她决定诚恳一次,对方也不信她。梵雪依低头惨淡一笑,还真是做小人时遇君子,做君子时遇小人,面对尚良的怀疑,她百口莫辩。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所以……”梵雪依最先开口打破这种诡异的平静,她说道,“你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对吗?”
“那倒也未必。”尚良说道,“等过个十几二十年,老夫真的名扬天下,到那时,放了你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十几二十年,带着自己究竟是谁的疑惑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过二十年?梵雪依冷笑,她做不到。
“爹。”
这时,外面传来的尚早的声音,休息了一下午之后,他的身体差不多已经恢复了,一听说尚良抓了梵雪依,他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走了进来。
“雪儿,你没事吧!”推门进来的尚早来到两人面前,在确定梵雪依没有受什么伤害之后,这才叫了一声,“爹。”
“阿早。”见到儿子,尚良激动的站起来,上下打量着尚早,见他气色确实不错,不确定的问道,“你身上的毒,解了?”
尚早点了点头,扶着尚良坐了下来,说道:“毒解了,孩儿没事了,请父亲放心。”
“如此甚好。”尚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用担心尚早的性命,他便再也没有了顾忌,脸色也就比之前更加难看,“梵雪依,你想清楚,傲天决,兰熙的命,哪个更重要。”
之后两天,尚良并没有对兰熙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兰熙一身伤不救治就足以令梵雪依忧心不已,为了兰熙,梵雪依交出了部分傲天决,然而尚良却不相信。
尚良不信她,所以无论她交出的傲天决是否是真的,尚良都会以为是假的,眼看兰熙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梵雪依心中更加着急了。
这一晚,梵雪依正在房间外面踱来踱去,睡不着,白天的时候,她为兰熙诊脉,兰熙的伤确实因为拖的太久而恶化,想要救她就必须要找到传说中的三叶捧珠才行。
可三叶捧珠是难得一见的仙草,莫说尚良未必肯为了兰熙去派人寻这仙草,就是去了,也未必能寻得到。
“在想什么?”尚良的声音忽然响起。
梵雪依回头,尚早正端着一壶小酒站在走廊的尽头。
“来一杯如何?”尚早抬了抬手中的托盘,示意梵雪依。
午夜难寐的时候,有人肯把酒共酌,实在是一件美事,梵雪依点头。
两人来到房中坐下,尚早将酒壶和酒杯拿到桌上,开始斟酒,梵雪依笑道:“只有酒,没有菜啊?”
“可曾听过一个词?”尚早卖着关子笑道。
梵雪依不解:“什么词?”
“秀色可餐。”
梵雪依低头一笑,伸手拖住了腮帮,脸上的面具传来冰冷的触觉,她淡淡说道:“你确定?”
尚早倒酒的手一顿,说道:“谁说是你了,我说的是我。”他将倒满酒的酒杯递给梵雪依,梵雪依接过。
将手收回的时候,尚早顺带着撩开了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俊秀的脸庞,对梵雪依说道:“我是不是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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