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婆子是真的怕了，不说去了衙门会遭遇什么，这么远的路靠两条腿走过去，她一把年纪怎么能受得了？
“程聿，程村长，你能不能跟官差大人说说，让我们坐牛车去衙门？”
“这个……”
不管怎么说，温婆子都是湾头村的村民，程聿看向衙役。
高个儿衙役板着脸道：“衙门哪有钱让你们坐牛车？”
温婆子连忙叫道：“大人，我、我拿钱租车，咱们一起坐车去衙门，大人，您行行好，可怜可怜老婆子我吧！老婆子我是冤枉的呀！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县令大人会怪罪两位大人吧？”
程聿双手抱拳道：“官差大人，温婆子确实年纪大了，走这么一路怕是有不妥。既然她愿意出钱，坐牛车去还会缩短时间，请两位大人通融通融。”
高个儿衙役林深认识程聿，知道他是赵承军的岳父，愿意卖他这个人情。就像程聿说的，这事儿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就麻烦程村长去找辆牛车来。”
“多谢两位官差大人。”
程聿回头吩咐程方去找牛车，“请两位到家中一坐，喝杯茶再走。”
“程村长客气了。我们公务在身，不能耽搁。”
“辛苦辛苦。”
程聿拉过林深，偷偷在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承军在县里，还请兄弟们多多关照。”
林深掂了掂荷包，满脸堆笑，“程村长放心，承军很得大人器重，我们兄弟也会关照的。”
“多谢，多谢。”
坐上牛车，温婆子又有力气了，嘴里不干不净的开始骂温十俭，被林深给喝止了。
老婆子太聒噪了！而且骂的太难听。
案子还没审，林深已经对温婆子没什么好印象了。
温婆子和张玉良被衙役带走的消息很快在湾头村传开了，他们不知道缘由，却不乏各种猜测。
有人说是张玉良在外面做了坏事，连累了温婆子，有人说温十俭把温婆子告了，想要脱离温家，有人说温十俭不是失踪了，是被温婆子害死了，张玉良是帮凶……
传的最多的是最后一个说法，因为很多人不相信温十俭病的严重，还能走几十里路去衙门告状。
何况现在还是冬天。
被林深呵斥了两次，温婆子老实多了，不再骂人，但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她跟张玉良小心的套两个衙役的话，但两人嘴紧的很，一点儿口风都没有透露。
虽然有了牛车，但路上还是走了大半天，到了县里已经是傍晚了。
县令大人晚上不办公，林深将两人送到监牢就走了。
温婆子看到阴森的监牢，吓得一连惊叫。
“我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要抓我到牢里？我要见县官大人，让大人给我做主！”
“闭嘴！”
牢头没好气的喝止了她，“鬼叫什么？大人还没有审案，没人抓你进监牢！今天太晚了，大人歇息了，明天才能上堂，你们暂时住在这里。”
张玉良陪着笑道：“牢头大人，我们不可以去住客栈吗？我们保证不跑？”
牢头翻了个白眼，“你说不跑就不跑？你以为我们都是傻的？行了，赶紧进去，明天早上过堂。”
听到明天早上要过堂，温婆子和张玉良都哆嗦了，老老实实进了小屋。
牢头没有骗他们，这间小屋确实不是牢房，虽然空间小了点儿，但分为里外两间，有窗户有凳子有床。
因为温婆子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张玉良是她女婿，牢头也就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让两人住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狱卒送来了晚饭和洗漱用品。
饭菜没滋没味，但温婆子和张玉良并没有浪费，全都吃了。
张玉良是没的吃，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温婆子则觉得不花钱的饭，不吃白不吃。
吃过饭，温婆子恢复了几分精神。
“玉良，你说温十俭凭什么告咱们呀？他有什么证据证明咱们虐待他？村里谁家孩子不挨打？我又没想要他的命，为了他的病，我可是花了好几百个铜板。他居然敢来告我，真是没良心！明天上了堂，我要跟县令大人好好说说，我还要告温十俭忘恩负义，不孝养母呢！”
张玉良心虚的很，没有温婆子这么理直气壮。
“娘，您别忘了，温十俭走的时候生着病，身上还有伤，大人说不定会信他。”
“生病了怎样？有伤又怎样？”
温婆子冷哼一声，“他可是偷偷溜出门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路上冻病了？那伤我可不知道，说不定是他离开咱家之后被人打的。”
说到这里，温婆子一把揪住张玉良的耳朵，厉声道：“你给我听好了，就按照我的意思来。他的病咱们不知道，伤也不是咱们打的，听到了没有？”
张玉良总算知道温娇为何动不动就揪他耳朵了，这温婆子的手劲儿比温娇的还大。
他连声道：“我记得了。”
温婆子松开张玉良，坐到床上，冷声道：“想跟我斗，他还嫩着呢！”
可能是累了，温婆子一躺到床上就打起呼噜来，可苦了跟她一墙之隔的张玉良。
张玉良虽然嘴上答应了温婆子，但心里还是没有底儿。
躺在床上，他只觉得床太硬，褥子太薄，被子硬邦邦的不软和，还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张玉良虽然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在温家也算是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这个苦？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着了也睡的不安稳，好像是做了噩梦，睁开眼睛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一身冷汗。
有人在门口吆喝，“起来洗漱了，一会儿吃了饭就该上堂了。”
温婆子昨天晚上说的头头是道，等衙役来传她上堂，却哆嗦起来。
“玉良，玉良，扶着我点儿，我腿软。”
张玉良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也很怕好不好？
但两名衙役拿着枷锁在旁边虎视眈眈，大有他们不去就绑着去的架势，张玉良只能上前扶住温婆子。
他在心里暗想，他作为女婿扶着岳母上堂，在县官大人面前是不是能有个好印象？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跟着衙役上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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