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珊不知“桑烟”心思,受她大恩,见她伤感,忙表示:“皇后娘娘,我会尽力救治皇上的。”
她不敢保证贺赢会平安活下来。
但她保证会尽全力。
青雾听了,心道:倒也不需要尽全力。贺赢死了,也很好。那时,天下都是北祁皇的。
“皇后娘娘不过去吗?”
洛珊看了眼贺赢,又看了眼“桑烟”,继续道:“皇上昏迷间,一直叫着您的名字,还说您不要害怕,他会一直在的。”
她为皇帝对皇后的感情所动容。
世间男子多薄幸,越有权势的,越薄幸,没想到皇上会是例外。
皇后何其有幸!
青雾听着洛珊的话,渐渐靠近了贺赢。
一步。
再一步。
很神奇,随着她的靠近,本来情况稳定的男人变得躁动不安,眉头紧蹙,高热之下的脸满是痛苦。
汗水更是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流下来。
“不!不!”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
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皇上!皇上!”
裴暮阳惊叫着喊了洛珊急救。
在洛珊施针的时候,他看向了“桑烟”,砰然一跪:“还请娘娘留步。”
他刚看了皇帝发病的过程,也有点信了桑烟的克夫命。
反正不能让她靠近皇帝。
尤其皇帝还没脱离危险。
“裴公公,你也觉得本宫会克着皇上?”
青雾本以为借着桑烟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杀了皇上,不想,现在碍于克夫命,连靠近他都很难。
裴暮阳没有回答,只是跪着。
当青雾想从他身边经过,他就跪走着挡住她。
总之,意思很明显——她不能靠近皇帝。
“放肆!”
青雾低喝一声,看向床上的男人,恰好贺赢在叫桑烟的名字,便说:“你没听到吗?皇上在叫本宫。”
裴暮阳听到了,却还是没有放行。
在他心里,没什么比皇上的性命重要。
青雾气得想叫人把他拉开,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下了。
桑烟是个性子软和的,对待下人,总是礼遇的。
她不能露出马脚。
“皇上需要本宫。”
她选择用软的:“你让开,本宫不会靠太近。”
现在她离贺赢有十步距离的样子。
裴暮阳觉得很近了,再近谁知道皇上会怎样?
克夫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桑决一旁看到这里,张开嘴,想让裴暮阳滚开,又忍住了。
这事儿确实玄乎。
刚刚“桑烟”靠近,皇上确实情况不妙。
罢了。
他保持了沉默。
裴暮阳则更进一步:“还望皇后娘娘移驾栖凤殿。”
他余光看了眼“桑烟”,总觉得她今晚怪怪的。
按理说,皇上这个样子,她该为克夫命所扰,主动远离皇上,怎么还想着靠近呢?万一她真的克死皇上呢?她就没想过这个可能吗?
青雾瞧见了裴暮阳眼神里的怀疑与警惕,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后退一步:“罢了。罢了。是我关心则乱了。”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转身出去了。
不急于一时。
总会有机会的。
贺赢伤的那么重。
说不定不需要她动手,自己就往生极乐了。
她这么想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床侧忙碌的洛珊,微微拧起了眉头:这女人有点本事。希望不会坏了主子的好事。
“咚——咚、咚、咚!”
外面传来四更的敲锣声。
夜太深了。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地面白茫茫一片。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一辆马车却在这寂静的雪夜驶出了皇宫。
马车里
铺着厚实而柔软的褥子。
桑烟躺在上面,盖着同样厚实而柔软的被子。
天太冷了。
这位贵人身子娇,可冻不得。
刑策低头瞧着,见她随着马车颠簸而渐渐滚出被窝,忙小心为她掖好被子。
随后,闷了一口烈酒,烧得身体暖融融。
人一暖和,就开始犯困。
但他不能睡。
还没出都城,要小心再小心。
尤其要小心桑烟醒来闹事。
为了避免她醒来闹事,刑策估摸着时间,一次次拿出浸染了曼陀罗花粉的手帕捂她的鼻子。
他想她一直睡下去。
直到抵达北祁疆域。
*
北祁
也在下雪。
雪花大如席,一片一片似乎能压倒人。
泰安殿偏殿
殿内的门窗紧闭。
地暖烧得旺,热气散不开,闷得人发晕。
“咳咳——”
却不是红昭在咳嗽。
而是祁无涯。
祁无涯坐在床侧,一边咳嗽,一边皱眉瞧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面白如鬼,骨瘦如柴,真真是个活骷髅!
也真真是油尽灯枯了。
可怜呐。
但也就可怜罢了。
他的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哪怕她濒死了,也在念着:“今晚是他们的大婚之夜呐。红昭,你说,他们会成功吗?她会回到我身边吗?”
没有回应。
殿内太闷热了。
红昭穿得单薄,一袭白裙,直直躺着,躯体透着一股冰凉僵硬之感。
像是死了。
祁无涯皱紧眉,伸手摸摸她的手臂,太凉了,像是死人的手。
他眉目一凛,大叫了一声:“何红昭!”
依旧没有回应。
他提着心,伸出手,慢慢放到了她的鼻下。
什么感觉也没有。
死了?
真死了?
他骤然站起来,慌了:她要是死了,桑烟来了怎么办?他还需要她洗去桑烟的记忆!
“何红昭!”
他大声叫她,大力推她。
没有反应。
她的四肢都僵硬了。
真死了。
死的那么安静。
仿佛她从没存在过。
“何红昭!何红昭,你怎么能死!”
他气愤!
他怨恨!
“不能死!何红昭,你怎么能这时候死!”
他把她抓起来,疯狂摇晃着,想要把她摇醒。
然后她真的醒了。
“咳咳咳——”
她睁开眼,咳了他一脸血。
祁无涯:“……”
他擦去脸上的血,强压下洁癖发作想杀人的冲动,温柔一笑:“红昭,你吓到我了。醒来就好。你醒来就好。”
你必须撑到桑烟来啊!
这句话他忍下了。
“咳咳——”
红昭没说话,一个劲儿咳。
甚至咳出了血块。
血块黑乎乎的。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看着便让人呕吐。
祁无涯压下呕吐的冲动,拿手帕捏去血块,扔进旁边的桶里。
随后,喊了宫人端来热水,亲自拧了帕子,为她擦去脸上、嘴上、身上的鲜血。
他照顾她如照顾一个婴孩。
温柔又体贴。
“红昭,我真的需要你。”
他喃喃低语:“所以,为了我,再撑几天吧。”
她马上就来了。
他的桑烟马上就来了。
所以,她必须再撑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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