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今夜异常热闹。
外面星光黯淡,寒风阵阵,而正厅内却其乐融融,一片温馨。
沈若惜穿着浅紫色的罗裙,将从东宫带来的礼物一一送了出去。
“爹,你的,二哥,这是你的,还有雪萍,你拿着这些,去给吴叔和潘叔和内院的其他下人。”
“多谢太子妃!”
雪萍拿着礼物,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一向冷清大将军府,今日却像是过节一般热闹。
沈天荣和沈澈拿着礼物,脸上满是开心。
只有沈樾坐在一旁,捏着杯盏,朝着沈若惜笑得温润。
“若惜,大哥的礼物呢?”
沈澈道:“大哥,若惜如今是太子妃了,称呼上还得注意点。”
沈樾转头,英俊的脸上笑意淡淡。
“哦,大哥是个粗人,没二弟那么多规矩礼节,让二弟见笑了。”
语气是温和的,但是沈澈能感觉到他眼中射出的飞刀。
他讪笑。
“大哥说笑了。”
沈若惜道:“如今都是一家人,在自己家里,就不需要这么多礼节了,大哥二哥,你们还当以前一样对我就行。”
“嗯,你永远是大哥最好的妹妹。”
沈樾眼中是真切的温和,他伸手揉了下沈若惜的脑袋:“给大哥带了什么礼物?”
沈若惜露出一个有些愧疚的表情。
“抱歉,大哥,回来得有些匆忙,没有带你的礼物……”
闻言,沈天荣和沈澈瞬间乐了。
沈天荣微微咳嗽一声,伸手摆弄着沈若惜送给他的狐裘,感慨道。
“这狐裘真好啊,真保暖,正好我的肩膀一到冬天遇寒就有些发酸,现在好了。”
话音洛溪啊,他感觉到旁边传来一股灼灼的目光。
沈樾紧紧盯着他手中的东西。
沈天荣将狐裘朝着怀里一塞。
“你看什么?我可不给你!”
沈樾的脸黑了几分 。
见他这样子,沈天荣瞬间笑得开心。
难得见到这小子吃瘪!
见沈樾似是真的有些伤心,沈若惜赶紧见好就收。
她笑道:“大哥,别伤心了,我骗你的,你好不容易回来,我怎么会忘记给你带礼物呢?”
她示意了一下桃叶,桃叶拿过来一个大的包袱。
一打开,里面满满当当一堆。
沈若惜给他一一拿过去:“这是三百年的人参,你常年在边疆作战,需要好好补补,这是玛瑙匕首,据说削铁如泥,我猜你一定更喜欢……”
“还有这个!”
沈若惜将一个陶瓷罐子递到沈樾的面前,笑得眼睛弯弯:“这是我亲手做的蜜饯,大哥你不是喜欢吃甜的么?特地给你带的。”
闻言,对面的沈天荣抱着手里的狐裘,突然觉得不香了。
沈樾拿着陶罐,微微抬眸,瞥见沈天荣僵硬的神情,他的笑容越放肆。
“父亲看我做什么?这可不给你。”
沈天荣:……
有些心梗。
沈若惜笑着安慰:“爹,你和二哥的份,我以后会带的,今日不方便,所以只给大哥拿了。”
实在是因为慕容珩矫情得不行,她给他做得蜜饯,不许任何人碰。
她偷偷拿了一罐回来了。
拿多了他肯定会发现的。
沈天荣心里这才舒坦点,他伸手拿起筷子:“先吃饭吧,等会菜都凉了。”
话毕,他看向沈樾,有些感慨。
“你这次回来,很好。”
沈樾一直留在边疆,就一直有战死的可能,他日日担忧,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即使没了兵权只是个闲散将军,但是只要还有命在,比什么都强。
“樾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有哪家看中的姑娘,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去提亲。”
“不必了,目前没考虑这件事。”
沈樾淡淡开口,之后看向沈若惜:“大哥听说你之前嫁给慕容羽了?”
沈若惜拿着筷子的手一僵。
随即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大哥,当初我年少不懂事,实在愚蠢,一心想要嫁给他,但是现在已经想通了,我与他早就和离了。”
“不怪你。”
沈樾目光一转,看向对面的沈天荣和沈澈:“怪父亲和二弟,没能拦住你。”
对面的二人:……
沈若惜苦笑:“这事怪不到任何人,只怪我自己,算了,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我早就不喜欢慕容羽了。”
“是么?你要是实在恨他,要不大哥帮你杀了他?”
沈樾笑眯眯的说出这话,像是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自然。
对面的沈天荣将脸从碗里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这逆子。
刚回来呢,就在这胡说八道!
杀害皇子可是要诛九族的!
沈若惜轻笑:“不必脏了大哥的手,慕容羽的报应,马上就会来的。”
见沈若惜似是真的已经不在乎了,沈樾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冷意,才飞快消散。
他也笑。
“大哥开玩笑的。”
沈天荣和沈澈扫了他一眼。
开玩笑?
听着不像。
沈若惜坐在桌前,隔着热腾腾的羊肉汤,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温柔。
“如今我有阿珩了,他待我真心,大哥不必担心。”
沈樾微微点头,却没应声。
一顿饭吃完后,一家人坐在暖炉边,一起说了一些家常话,之后才散去。
沈樾没有在将军府过夜,虽然有些晚了,但是还是坚持要回自己的宅子。
几人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望着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马车,沈若惜拢着衣领,秾丽动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
“真好,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沈澈点点头,之后又摇头。
“几年过去了,大哥的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
沈天荣冷哼一声。
“我就是担心他那破性子,以后会有谁家姑娘喜欢他,想趁早给他找一门好亲事,他倒好,不着急。”
沈若惜转头,有些莫名。
“大哥虽然偶尔有些爱开玩笑,但是还是很温柔和善的,爹,二哥,你们的反应有点大吧?”
二人有些语塞。
沈澈清隽如玉的脸上,欲言又止。
罢了,在沈若惜面前,大哥确实一直是温柔的兄长模样。
好会装。
……
马车内。
沈樾挺着胸膛,坐姿端正挺拔。
他手里拿着一块帕子,正在慢慢擦拭着手里的剑。
这把雪渊剑跟了他多年,如今刀口都已经有些钝了,但是一直没有寻到比它更好的剑,他便一直带在身侧。
擦拭的瞬间,他瞥见了自己的手腕,卷起的袖口处,有一圈浅浅的咬痕。
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似是想起什么,沈樾的眼神黯了黯。
眸中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
平日里看着软软柔柔的,发起狠来,倒是也有几分力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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