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要是没脑子,他算计不了任何人。
三皇子要是扮猪吃虎,那他更不会冒着偌大的风险,为兄长作嫁衣裳。
胡尚书伏法后,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孙崇礼,是孙德妃的嫡亲叔叔。
孙德妃膝下有皇五子黎忻钰,年方九岁。
然孙家门第并不显赫,且三代单传,孙氏一门惟有孙尚书支撑门庭,孙尚书年近四十尚无子嗣。
这样的母族,捧上天也没实力竞争储君宝座。
这里头有没有镇国公的手笔,夏澜无法肯定。
但按照常理推测,他外孙是唯一嫡出的皇子,他不可能对储位没想法。
北境战事失利,北燕撕毁条约,中断向大黎纳贡,甚至险些攻破辽州城。
这么大的罪过,却只处置了一位素来贤良能干的户部尚书,以及一系列户部官员和辽州地方官。
夏澜敢肯定,要么熙和帝知情,但因为幕后黑手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得不替儿子善后,推胡尚书去当替罪羊。
要么,他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夏澜有点想哭。
黎晏州是胎穿过来的,他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二十多年。
熙和帝是他的亲哥哥,皇子们是他的亲侄儿。
可是最亲的人,却想要他的命。
天家无情,先君臣后父子兄弟。
对于现代人来说,只是史书上的案例,影视剧中的台词。
但对于生于兹长于兹的黎晏州来说,却是彻骨的伤害。
“所以,到底是谁?”夏澜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满腔怒火与恨意。
黎晏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户部受牵连的大小官员共计十四人,运粮官、前锋军的所有将领,辽州知州,但凡跟北境战事有点关系的,全都死绝了。
时隔三年,黎晏州唯一能查到的,就是胡尚书的死必有蹊跷。
至于蹊跷在何处,他不知道。
他甚至无法确定,当年北境军的粮草是否如数按时拨往北境,胡尚书是被人收买了,还是纯纯背了黑锅。
“澜澜,随我去封地就藩,可好?”
夏澜心一沉:“你打算就这么翻篇?”
黎晏州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不翻篇又能如何?你能查出来究竟谁是凶手?”
夏澜哑口无言。
事情过去得太久,线索都被清理干净了。
单凭胡尚书两年间督办北境粮草尽心尽力,并不能证明三年前的粮草没有问题,更无法证明他是为人背锅而死。
“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要害你!”夏澜摇头,胸腔里憋着一团仇恨,肆意膨胀发酵。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没有真凭实据,无法宣之于口。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黎晏州想退居封地做个藩王,从此无诏不得踏入上京城半步。
夏澜却不以为然。
不论幕后凶手是谁,都绝不会容许黎晏州在最为富庶的江南之地逍遥快活。
但夏澜也没办法说服他。
毕竟幕后黑手有可能是对他视如己出的大哥,也有可能是与他一起长大的亲侄儿。
如果能确定是谁,或许黎晏州能狠下心来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但如今无法确定究竟是谁,难道要连大哥带两个侄儿,整整齐齐全送走?
熙和帝是明君,临朝理政整整十年,从未有过半分懈怠,轻徭薄赋,与民生息。
在他的治理下,大黎蒸蒸日上,先后与南楚西梁签订和平互市条约,北境虽不太平,但也大多是小打小闹,没有发生过能动摇国本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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