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清,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紧紧贴裹着身子的里衣,在空中手脚分开,展成一个大字,拉动掌心预留的暗线。
忽然,砰砰两声,她手脚之间,顿时弹开两张薄韧的布料,让她整个人在空中,如一只蝙蝠、鹞鹰、风筝一般,乘着风,身子左右稍倾,便忽上忽下,朝着城外飞去。
“给我抓住她——!!!”沈长风咆哮。
沈家的人和全城百姓,倾巢而动。
然而,忽然有人提出疑问:“咦?主君,怎么那祭天的,不是你的女儿玉茉小姐吗?”
几个堂主,将沈长风围在了中央。
沈长风:……!
与此同时,沈家大宅那一头,沈玉玦刚刚满怀欣喜地望着他的新娘被丫鬟扶着,走向他。
可他是何等精明的人。
又是如何地整天盯着阮清看。
他不需要给她量体便知她腰身几何。
他不需要看,只用耳朵听,就知她步态的轻重。
此时郭明珠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即便蒙着盖头,他也只需一眼,便知自己的新娘被调包了!
沈玉玦不顾满堂宾客,没等郭明珠走到近前,两步冲过去,抬手揭了她头上盖头。
果然是假的!
“她人呢!!!”
沈玉玦扭头,疯魔了一般对他母亲咆哮。
明珠哪儿见过大哥哥这么凶的,当场吓哭了。
扶着她的梅儿和兰儿,低着头,将人带去一旁,“姑娘吃糖,吃糖,走,我们吃糖去。”
一面哄着,一面趁乱,把人带走。
“她人呢!你告诉我她人呢——!!!”
沈玉玦疯了一般,红了眼,掐住他母亲的肩膀,疯狂地晃她。
沈夫人也被儿子突然这样疯魔给吓坏了,可她还是硬撑着做母亲的尊严:
“你跟我发疯有什么用!明珠嫁给你,我们沈家在西北的势力才能稳固!况且阮清根本不想喜欢你!她是自己愿意上塔祭天的,我可没拿刀子逼她!”
“祭!天!”
沈玉玦疯了一般扔开他娘,奔向外面。
刚冲出门口,就只听“轰——”,城东南角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吴兴城都跟着晃了三晃。
紧接着,便见十九层的祭天塔,颓然向下坍塌了下去!
之后,冲天的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祭坛,被人事先埋好了雷火弹,给炸了!
“主……主君……,快去救主君……!”
沈夫人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清儿,清儿……,你不能死,我们还没成亲,你不能死!”沈玉玦不顾他母亲,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
城外天上,阮清全靠一股子搏命的劲儿,乘着风,从树林上空急速掠过。
“啊————!!!”
平时,她遇到事儿轻易是不尖叫的。
但是这次,不叫不行了。
从来没飞过,第一次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落地。
她跳的时候,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沈家人的手里,不能用自己的血便宜了他们。
可现在,逃是逃出城了,可风不受她的控制。
她眼看着歪歪斜斜,从预定的降落地点上空飞了过去。
下面余少川也急疯了,带着人马,掉头狂追。
他可以交给谢迟一个死的阮清,但是不能交给他一边扁的。
“余少川~~~~~~~!”
阮清喊着他的名字,从他头顶的树林上空呼啸而过,拉出一道尾音。
她自己也觉得,这次可能真的完蛋了。
紧接着,眼前一片混乱。
她冲入了树林顶端,带着巨大的冲力,双臂下的薄翼嗤啦几声,便被树枝刮得七零八落。
紧接着从一根树枝跌撞到另一根树枝,天旋地转,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反应,只是一层一层,从密林顶部向下甩去。
树枝划破脸,划破手臂,完全顾不上什么疼。
阮清闭紧了眼睛,只知道这次,自己真的完了。
直到最后,后腰又撞到一根树杈上,咔嚓一声,树杈折断,她便连人带树枝向下摔去。
本以为就此结束了。
可就在快要落地的瞬间,忽地被一双手臂接住。
那人被她冲击的力量撞倒在地,抱着她,滚了几滚,哇地一口血喷了出去。
阮清已经摔得什么都分不清了,过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头顶的树林,才知自己还活着。
这时,听身子底下还有个人,那人还在乐:
“哈哈哈哈哈……!我接住你了!我接住你了!!!哈哈哈哈……!”
阮清有些懵:???
谢迟?
她全身痛得都快散架了,勉力扭头去看。
赫然见谢迟一张放大的脸,口角带血,抱着她傻乐:
“接住了!哈哈哈!真的接住了!”
“大迟迟……!”
阮清的手艰难动了动,去找到他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
他躺在满地乱石落叶堆上。
她躺在他身上。
两人一起哈哈哈哈地傻笑。
余少川这会儿,总算好不容易追上来了。
见这俩还活着,松了口气,挥挥扇子,对竹儿、菊儿,还有身边的其他人:
“行了行了,都退后,让这俩大傻子待会儿。”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哎呀,不行,别死在这儿。”
他又得回去,给他们俩治伤。
阮清幸好全身都是外伤,除了腰被重重撞了一下,也没有真的摔着,并没什么大碍,就是浑身都得包扎,皮肉疼得很。
谢迟却是强行接住她,左手手臂差点断了,又用身子给她当了肉垫,被砸出了内伤,不过幸好也不严重。
余少川收拾谢迟,菊儿收拾阮清,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各自包扎。
谢迟看着她傻乐,嘴里还重复着,“幸好接到了,幸好接到了。”
若是方才没接到,眼睁睁看着她摔死在自己面前。
他怕不是要疯了。
阮清看着他那傻样,“殿下不是回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谢迟瞪了余少川一眼,“这货告诉我,你要跳祭天塔,我就知道他接不住你,这事儿,我必须亲自来。”
余少川手里的绷带狠狠一勒他骨折的手臂:“咳!我那是给你机会。”
谢迟:艹!
阮清有些担心,“可京城那边怎么办?还有皇后娘娘她……”
“别担心,我已经收到母后的飞鸽传书,她在雷山扎图那边,把那孙子当马骑,不知道有多开心。”
阮清:……
她还是不放心。
“但是殿下冒然回来,便是贻误了北方的战机。”
“不会,”谢迟忽然冲她诡秘一笑,“有两个人已经拿了朕的诏书,沿途集合各路大军去了。”
他说着,从腰间掏出只锦囊,晃了晃。
里面分明是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阿阮,刚才硌到你了没?”
阮清的明亮的眸子,一点一点睁大:……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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