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口无遮拦,音调如常,丝毫不管这是不是在公众场合。
冯芜脸颊倏地烫红,清亮的眼睛浮出润润的潮意,女孩子到底脸皮薄,比不上他光天化日之下什么都能讲出口。
一阵猝不及防的麻意钻进膝盖,傅司九高大的身子险些跪下,他慌慌张张,声音终于放低:“祖宗小祖宗亲祖宗,错了错了,快憋回去,男朋友给你买礼物。”
冯芜说收就收,轻吸了下鼻子,瓮声瓮气:“别乱说话,不然要你好看。”
“......”傅司九不气反笑,厚脸皮地扣住她手,“好,我一定乖。”
能愿意跟他讲话就好。
冯芜也没甩他的手,沿着店面一家一家走过去,看到感兴趣的就进去仔细瞧瞧,但买下来的寥寥无几。
不知怎的,购物欲在傅司九出现这一刻,顿地没了。
反倒是傅司九不乐意,将她看过的东西挨个订下,吩咐人送到阑玺。
四楼是珠宝层,经过那家有名的婚戒店时,冯芜眼波漾起涟漪,又悄无声息敛下。
冯家她这一代,只有她和冯纯烟两个姑娘,冯纯烟处理抚养权案的那段时间,干脆利落、杀伐果断,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也看不见一分对张坚白的留恋,全程布局,只为了安顿好小光的前途。
除此之外,冯纯烟没有一丝想跟张坚白和好的态度。
而轮到自己,傅家老爷子拿生命反对,三太和张瑶都因这事折了势力,怕是已经坐实了她的克星说法。
她的感情,怕也命运多舛。
冯芜心不在焉,不知不觉进到店内。
店员热情的上前迎接。
醒神时,冯芜眼中弥漫出尴尬,有种在逼婚的感觉,她磕磕绊绊:“他、他们家有款手表...挺好的,买给你当礼物吧。”
傅司九薄唇抿直,喉咙里意味不明地嗯了下。
手表是冯芜在杂志上看过的,新款,价格不菲。
傅司九手掌修长,皮肤下青筋虬着,腕骨凸起一块,硬朗结实。
手表很适合他,冯芜叫他戴着,又从包里换了张卡给店员。
傅司九顿了下,不悦道:“你做什么?”
“用我的,”冯芜眼睛半弯,好脾气说,“送你的礼物,还能刷你的卡吗?”
“......”什么你的我的,难听死了,傅司九下颚绷紧,“我的不就是你的?”
冯芜没让他:“那换过来不是一样的?我的也是你的?”
“......”
“你不想要?”冯芜直勾勾地瞧他,“不想要就放下,我赚点钱容易吗,还要养你这么矜贵挑剔的少爷。”
“......”傅司九额角抽了下,“我要!话都不许说了。”
结完账,冯芜懒得再逛,打算直接回阑玺休息。
傅司九情绪莫名沉了些,连收到礼物都没能让他开心几分。
“明天我带小光去游乐园,”冯芜咕哝,“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带出来,我不想去张家。”
“......”傅司九注意力被这话转移开,“怎么,张家会吃人?”
冯芜:“我姐说,张家连狗都是傲慢的,怕我受气!不许我总是往张家跑。”
“......”
好家伙!
形容的这么贴切!
“你放心去,”傅司九耷拉眼帘,“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论傲慢,谁傲得过他。
“......”冯芜眼皮子跳了跳,“谁的人?”
傅司九虚眯了下眼,反问:“你说呢,一点自觉都没有?”
冯芜不想理他:“我是我自己,我不是谁的。”
“得,”傅司九无所谓,“我是你的,照样放心去。”
沾上他傅司九的味了,谁敢低看她一眼。
提到冯纯烟,冯芜心绪静了几分,不由得开口:“谢谢你当年照顾我姐姐。”
“......”傅司九莫名其妙,“我照顾了吗?”
冯芜不易察觉地鼓了下腮,娇俏可人:“那我收回。”
傅司九气笑了:“我就随便客气一句。”
“我禁不住客气。”
“......”
两人手牵手往停车场走。
冯芜仰起脑袋,好奇:“你是怎么帮我姐解得围?”
傅司九冷不防低笑了声:“那算解围吗?我这,不经意间,还成好人了?”
“......”
“我呢,也没做什么,”傅司九悠悠的,“就问了下他们家阿姨,这汤里是不是下毒了,不然,怎么挑人给。”
“......”
捕捉到她难以言喻的表情,傅司九笑的肩膀颤抖。
冯芜老半晌才吭出声:“我收回我的谢谢。”
这分明是冯纯烟人美心善,将他的举动当成解围,用最大的善意去揣测他的言语。
“也许,”冯芜憋了句,“你那碗,人家真的下毒了。”
谁受得了他这张破嘴啊。
傅司九眉骨一扬,混不吝的腔调:“可不吗,毒的我头晕眼花,回家路上,看见某个没良心的小姑娘在市民广场跳格子,连汗都要星池哥哥帮忙擦。”
“......”
是她吗?
不是她吧?
“是你,”傅司九很绝情,“冯大小姐。”
“......”
没跟她算这些旧账,算也算不清楚,她当时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每天跟在许星池屁|股后面哥哥来、哥哥去的,能找她算出个什么。
“行了,”傅司九敛了调笑,正经道,“你姐怎么回事儿,孩子她独自养到这么大,能轻易放手给张家?”
“......”冯芜吭吭哧哧,含糊道,“你别问,我姐不许说。”
傅司九眯了眯眼,嗓音低了几分贝:“这是有隐情了。”
“哎呀,”冯芜跺了跺脚,生怕他把冯纯烟的秘密给挖出来,“我姐严禁我说的,你别猜了!”
“喂,”傅司九长眸凛住,凉凉地问,“连我都瞒?”
冯芜:“我姐说了,谁都不可以告诉!”
“......”
我姐我姐,这还是个,姐宝?
傅司九气的直乐:“我跟你姐,你选谁?”
“......”
神金病啊他!!
“这么说吧,我跟你姐同时掉进河里,”傅司九似笑非笑,“你救谁?”
冯芜不假思索:“我姐。”
“......”
是了。
他自取其辱了。
她都能让她姐在自己身上练习扎针,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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