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芜觉得他这点说错了:“我没让他欺负哭。”
明明是她把人家骂了一顿。
傅司九在电话里冷笑:“什么小金雀、局长,一辆破车就能让他破防,连古董、碰瓷都能说出口。”
“......”冯芜梗了梗,“你车才破。”
傅司九气极反笑:“你站哪边的?”
“哎呀不说这个了,”冯芜不耐,“你没对人家怎么样吧?”
一场不足为道的交通事故,几句口齿之争,赔偿也拿到了,就不至于太严重。
傅司九凉凉道:“你说呢?”
“......”
“待会他会登门道歉,”傅司九扔了句,“你好好坐着,敢惹我的人,我让他好看。”
“......”冯芜默了默,认真跟他商量,“我觉得这样做,有点癫,而且我没时间,我姐回来了。”
傅司九顿了下:“你哪个姐?”
“堂姐,”冯芜老实道,“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学医的堂姐。”
她住院那会,说她让堂姐拿自己练习扎针。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傅司九轻咳了下:“代我向姐姐问好。”
“......”
傅司九:“我跟海悦说一声,你陪姐姐去吃个饭,以表你男朋友的心意。”
海悦是傅家的港式餐厅。
“......”冯芜不知说什么好,她敷衍道,“再说吧。”
说完,怕冯纯烟等急,冯芜把电话挂了。
冯纯烟慢慢抿了口咖啡:“谈恋爱了?”
“啊,”冯芜耳朵烫了下,羞赧道,“他刚好回家了,说向姐姐问好。”
提到这,冯芜犹豫片刻,还是直白道:“他跟张以辞是发小。”
冯纯烟端杯子的手顿住。
“谁,单州?卢行添?”
“不是不是,”冯芜摇头,“姓傅,叫...”
不等她说完,冯纯烟惊讶:“傅司九?”
“......”
不知为何,得了确认,冯纯烟忽然沉默,她一口接一口的把咖啡喝掉,比之前更加心事重重。
“姐,”冯芜忐忑不安,“他怎么了?”
冯纯烟拍拍她手,示意她别紧张:“他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语毕,冯纯烟默了一会,又补充:“我跟张坚白那会,几个同学受邀去张家聚会,正好傅司九也在,张家有些人挺傲慢的,不大看得上我,用餐时每人有一碗例汤,唯独落下了我的。”
“......”
“挺尴尬的,”冯纯烟笑,“是傅司九帮我解得围。”
冯芜手指抠抠桌面:“张坚白呢?”
“当时长辈和小辈是分餐厅坐的,‘刚好’他被喊去了长辈那边,”冯纯烟弯唇,“事后张家的佣人解释是疏忽,但我不相信一个世家会在招待客人这种小事上失误。”
不怪她以恶意揣测张家,女生对细节的敏锐异于常人。
这样一个家族,想拿捏和敲打一个姑娘,磋磨人的手段数不胜数,还不容易让别人发觉。
“......”
然而冯纯烟担心的另有其事:“他们家长辈...同意了?”
冯芜抿抿唇,点头,又摇头。
有些人同意了,有些人不同意。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冯纯烟平静道,“当时张家父母反对的还没有那么强烈,我已经感觉自尊心受不住了,只甩一张支票给你还算轻的,既然有人反对,便会有后招。”
冯芜唇色发白。
她知道冯纯烟说得对,从港区回来这段日子,她从无一日安稳,根本不敢细想两人的未来,也从不敢开口提。
傅老爷子反对的那么强烈,一出手就是她八字凶,克死了张瑶的孩子,也克他们家。
打的她毫无招架之力。
这段时间的太平,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像是偷来的一段好日子,不知哪天就会被收走。
“姐,”冯芜暂且放下这事,问,“大伯的事,需要帮忙吗,或许...我去找傅司九问一问...”
冯纯烟立刻摇头:“你什么都别做,有时间的话,帮我照看一下小光就好。”
姐妹俩齐齐安静下去。
须臾,冯纯烟扯出笑:“关系没确定之前,尽量少麻烦人家,别牵扯到对方和他家族的利益,免得在他家人那里落下口舌,咱们有咱们的自尊。”
冯芜认真点头。
说到这里,冯纯烟看了眼时间,起身:“小光放你这里,张坚白约了我谈抚养权的事,今天得演一出戏呢。”
“......”冯芜有些失措,“姐,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冯纯烟淡然如水,“你不适合露面,否则,他们会认为我想借助傅家权势争小光,张家虽是世族,但与傅家又差了许多,我怕他们不战而退。”
冯芜错愕到语塞。
冯纯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这么冷静,把每一件事的关联都想得这么透彻。
-
事情果然按照冯纯烟的推测在一步步向前走,先是私下谈判,谈判不成,起诉,开庭,几次博弈之后,冯纯烟‘身心俱疲’放了手,将小光的抚养权落到了张家。
张家两个儿子都未成婚,尤其是张坚白,已经年近三十,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金孙,张家长辈喜不自胜。
冯纯烟一颗心缓缓落回肚内。
这场官司不仅惊到了张以辞,连同单州和卢行添几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然而他们惊讶的点,不是张坚白跟冯纯烟的私情,不是他们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而是冯芜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堂姐失去了儿子的抚养权,都没跟傅司九开一句口。
但凡她跟傅司九求助过,张家都未必能拿走小光的抚养权。
冯芜默不作声,任由他们误会。
冯纯烟无法在国内久待,法院的判决尘埃落定那天,她直接飞去了国外。
回阑玺时,冯芜在车内接到了傅司九的电话。
男人冗长的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很久才问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找我帮忙?”
以前的许多许多事,包括最近的出车祸,争夺抚养权,他一概是从别人嘴里得知。
冯芜嘴巴翕动,想要解释:“我姐不让帮忙...”
“冯芜,”傅司九嗓音失了温度,“你其实,根本没想过我们会有以后,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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