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因琪沉重地说:
“向宇文书记汇报,审讯人员一夜没睡连轴盘问,秦思嘉对接受下级吃请、买单等事实供认不讳,但在与白钰关系问题上口风很紧,始终不承认有半点超出同事关系的问题,也不承认白钰支持她让区一中接手松钟中学牌照的主张。结合对倪媛的审讯记录,初步结论是……白钰与秦思嘉很可能不存在……”
“砰!”
宇文砚将审讯记录甩到他面前,冷冷道:“那只能证明秦思嘉嘴紧,决心保白钰也保自己,并不能证明他俩没关系!”
霎时宣因琪的额头、鼻尖、脊梁直冒冷汗,吃吃道:
“宇文书记,我们……我们已经等于明确告诉她不追究不查处作风问题,只要承认与白钰哪怕没发生事实,就能免于对行为的惩处,她偏偏不承认,我们也拿她没……”
“白钰晚上钻到她家喝酒,那可是有目击证人的,是吧?”宇文砚道。
“她解释边喝红酒边谈工作……”
“酒后必须乱性,是吧?”宇文砚又问道。
宣因琪为难地说:“宇文书记,难点就在这里,当晚白钰的秘书、司机陪同他一起出秦思嘉宿舍的。”
宇文砚猛拍桌子,厉声喝道:“他秘书司机帮他打掩护,你也帮他打掩护?!”
宣因琪七魂丢掉六魄,惶恐之下站起身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宇文书记!我回去督促审讯人员继续盘问,一定……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时间很紧张啊,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
宇文砚神情又缓和下来,转而道,“因琪今年五十出头了吧?”
糟糕,领导关心年龄了!
领导询问下级年龄有两种可能,一是打算提拔,一是打算安排转闲职,此时此刻此节骨眼上,无疑应是后者!
“五十……五十刚刚出点头,不到五十一周岁。”宣因琪战战兢兢道。
按理没到退二线的年龄,不过官场向来有两条线,一条线是约定俗成的杠子,那个不管是谁都必须遵守,没有商量余地;另一条线是领导心里的线,他觉得谁老了就老了,没达到杠子也会千方百计让你退。
果然,宇文砚道:“噢,这么大年纪继续在条线会不会比较辛苦?转到过渡一下享几年清福怎么样?”
宣因琪如遭雷殛!
顿时脸色都垮了下来,几乎以哀求的语气说:“宇文书记……宇文书记,论精力我还顶得住,也舍不得荒弃在几十年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愿意继续坚守岗位帮年轻同志扶上马送一程,为线工作作出应有的微薄的贡献!我会一无既往任劳任怨,忠实执行领导指示精神……”
说到点子上了!
宇文砚就要听这句,当下脸色稍霁,指指审讯记录道:“再想想办法。”
不用说,就是让宣因琪更改甚至伪造审讯记录!
但宣因琪仕途要紧也顾不得风险了,忙不迭道:“好的,好的,我来想办法。”
宇文砚似自言自语道:“今天要把人控制起来,争取主动权。”
“我懂了,宇文书记!”
宣因琪咬紧牙关道,事到如今自己已无退路,纵使冒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有上次甸西调查的教训,他知道白钰经济方面绝无问题,但很难说,也很难说得清。
宣因琪也想好退路。
首先决定采取和稀泥方式蒙混过关,即不以措施——那样既没依据也违反程序,而跟上次庄骥东在钟组部领导面前反映情况后曹海笑的动作一样,叫做“调查协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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