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陆皓明并没有什么会议要参加，他把方奕雯、陈大伟喊来商量工作。
两人来了后，卓航进来泡茶。
三人坐下，陆皓明说：“我们三人分一下工。当然，我抓全盘工作，但你们两个人要各有侧重。方市长你主抓政府这一块。大伟书记要把重心放在抓开发区这一块工作上。
开发区要成立一个班子，人呢，你和组织部诸部长拿个方案。不过，一定要把旅游局归百川调到里面。
大伟书记你兼开发区主任，配三个副主任。人不要多了，把班子先搭起来。以后开发区的事，由你牵头。”
方奕雯说：“政府这一块工作，我义不容辞。但下面三个区的班子，一是上甸区，一直是区长和书记何启明一个人挑。要给他配个区长。”
陆皓明说：“把督察室主任张亮放过去当区长，这个人工作负责，把原来的副主任江梦瑶提为督察室主任。”
方奕雯说：“这两个人可以。”
陈大伟不熟情况，说道：“书记定了就行。”
方奕雯说：“中甸区书记徐兵，区长陈向阳，两个人还可以。下甸区书记曹小山，区长刘采益也没问题，就是淘金开发区唐知行，下面的人不太听他的指挥。”
陆皓明沉思了一下，坦率地说道：“这个人是我调进来的，以前在之县当过开发区主任，他不适应工作，我有责任，调到统战部当副部长吧。”
方奕雯顿了一下，抱歉道：“书记，我也不知道是你调来的。”
陆皓明说：“党性，职业操守都没问题，就是能力不适应目前的工作，但放到统战部务虚，还是可以的。这些人就这样研究，等下个月再动。”
两人应允，会议结束，散会。
陆皓明坐在那里，拿起手机，按了老唐的那一串号码，轮到要拨了，又没有勇气。老唐对自己多好啊。除了汪书记，无何那帮人中，就算汪志远和老唐对自己最关心。
他没有拨老唐，打了一个电话给汪志远。把准备动一动唐知行的事说了一遍。请他转告唐局长，在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唐局。
汪志远说：“这是为知行好呢？他没心计，没统治能力，在之县那个什么开发区，当时能人少。你看陈惠玲都可以当县长，可见能人真少……”
汪皓明苦笑了一下。
“真的，大家水平都差不多。知行又不搞阴谋，不与任何人结派，所以没人搞他。上州这个地方都是些人精，他不能当一把手。让他当个闲职，免得被别人设个陷阱，把工作都搞丢了。”
陆皓明说：“那你一定要跟唐局长马上说。组织部门要开始做方案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陆皓明坐在那儿，心里实在不太好过。但不换知行，有一天让别人设个陷阱，恐怕不是换个单位那么轻松了。
他在心里说：唐局长啊，我愧对你啦。
二十分钟后，老唐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说道：“皓明，我没有意见，真的没有意见。你让他当个什么副职是爱护他，保护他啊。”
陆皓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道：
“师傅，我也是没办法。方奕雯市长都对他有意见了，我把他调到统战部当副部长，仍然是正处级，就只要做一些务虚的工作。开发区太复杂，不厉害一点，根本压不住那班人。”
“皓明，我理解，你不用担心我有意见，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师傅，我对不起你啦。”
“不要说这些话，不要说啊。不是你的原因，是他是个阿斗，扶不起的阿斗。”
“那下次，我陪你喝酒，自罚三杯。当面请罪。”
“我支持你啊，他只能当个副手。”
陆皓明挂了手机，长吁了一声。他在房间里踱步，随口吟道：
纵是英雄难报恩，只唯令侄如赵恬。纸上谈兵尤可听，经纶世务半懵懂。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唐知行。
一看是陆书记办公室打来的，知行打开手机就道：“陆书记好。”
“你作好思想准备，到统战部去当副部长，把开发区的工作及时收尾。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知行愣了一下，半天才回答一个字：“好。”
陆皓明痛苦地挂了电话。
知行曾经也和陆皓明说过，他不适宜开发区。愿意换个单位。真的要他换单位了，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好”字后面没有半个字了。
自己的人要用，但一定要用有能力的人。这也是一个教训啊。要他到统战部去，他就不高兴了，甚至内心有怨言。不仅他有怨言，估计他老婆也有怨言。
老唐有没有怨言，那就说不清楚了。
陆皓明坐在那儿，掏出一支烟。其实，他自己一个人时，很少吸烟。
他感叹道：我自己也有责任，有责任啊。不能把他放到开发区去。知行还是有文才的，先调他到统战部吧。以后，再把政研室主任动一动，让他去政研室搞文字工作。
这时，曹当歌打电话来了，说道：“市长，我写了一篇塔记，送给你看一看。”
“好的，现在就过来。”
半小时后，曹当歌把《文塔记》送到了他手上。
陆皓明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上州名地，自古胜形。大河奔流，遥对淘金。秀地灵川，俊彩星驰。山河枕上水之交，文塔集人文之美。塔立人兴，英才辈出。
惜乎痛哉，旧塔已毁。风铃失声，斯文委地。吾生何幸，躬逢盛世，国强民富，重修文塔。塔高七层，堂开八面。刻乡贤芳名于石壁，勉励后学；奉孔圣乡贤于厅殿，士儒指归。琅琅书声冲云霄，青宫折桂；润润财富甲他乡，市列珠玑。此吾邑之向往，立塔之夙愿。
一塔既竣，邑与塔兴。登斯楼也，动步生景。上出层峦，白云绕岫；下瞰新城，飞丹流阁。极目远眺，云水齐收。临帝子之长风，接金峰之仙淑。
……
金峰耸立，大本有源，上水奔腾，活力无极。泱泱吾邦，腾蛟起凤，噫吁哉！文塔今立，上州兴焉。”
陆皓明修改了几个地方，推给曹当歌。说道：“字字珠玑，当个作家协会主席，官太少了，去文化局当副局长，以后当局长。
曹当歌双手摆个不停。
“嫌官帽太小？我可只要这么大的权啊。”
“我到群艺馆当个馆长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当官，只在乎书记认可我的文章。”
陆皓明对曹当歌说：“那把文章退回给我。”
曹当歌不知道什么意思，把文章退给陆皓明。
“你说，只要我认可的文章，那我就写句读后感到上面。”
说罢，写上：“书法只卖钱，文章与塔远。”然后签上陆皓明三字。
曹当歌连连道谢。
这时，何勤奋打来电话，说他陪两位记者下午看了淘金区，现在请陆书记过来吃个晚餐，记者们还想单独和他聊一聊。
陆皓明对曹当众说：“走，跟我一起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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