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的胎位不正,已成难产之相,扎玛与丹珠几乎帮不上手,接生的三个稳婆,据说是苗族中接生成功率最高的,死亡比例只有两成。
也就是说,这三个稳婆经手的临盆孕妇,十个中能活下来八个,只死掉两个。
在这个医疗条件相对简陋的南疆十万大山,八成的成功率,已经是很难得了。
玉玲珑的木楼里,一片忙乱,扎玛与丹珠在烧热水,一个稳婆在给玉玲珑顺气,一个在给她推顺胎位,另外一个稳婆满手是血的负责接生。
此刻的玉玲珑,已经显得有些虚弱,苍白的脸颊上,布满了汗水,双手死死的攥着被褥,看的出她是在咬牙坚持。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她早就吃一朵藏红花,将孩子给流掉了。
玉玲珑的内心非常的委屈,如果现在李清风在身边陪伴,她还会好受一些,可是偏偏李清风只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颊,那副肩膀扛不起事儿,以至于玉玲珑想死的心都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阳已经彻底的落入山的另一边,玉玲珑的呼喊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来,扎玛端着一盆血水快步的走下来,将血水倒掉。
杨娟儿道:“扎玛,玲珑仙子怎么样了?”
扎玛无奈的摇摇头,道:“姑娘胎位一直不正,生了五六个时辰,都生不下来,现在出血严重,现在姑娘的力气已经越来越弱……”
扎玛还没有说完,忽然就听到屋里传来玉玲珑的尖叫:“什么保大?保小,保小……”
扎玛听到声音,又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木楼里。
李问道的脸色很精彩,女人难产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当年他母亲班竹月生他之时,就有难产之状,好在苍云门医术高明者甚多,还有一些苍云灵药的辅助,班竹月当年才顺利诞下李问道。
看样子里面的情况非常的糟糕,接生稳婆已经准备保大舍小了。
令李问道意外的是,玉玲珑竟然选择了保小。
李问道虽然知道与玉玲珑这位妖女是敌非友,但这一次叶小川是请玉玲珑帮忙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玲珑死去吧,加之刚才玉玲珑选择保小,说明这个妖女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于是李问道就从乾坤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玉瓶,递给杨娟儿道:“这是我们苍云门秘制的回元丹,你拿进去给玉玲珑服下几颗,多多少少能恢复一些气力。”
杨娟儿什么也没说,拿着小玉瓶就推门走进了木楼。
生孩子是大事,周围南疆妇孺知道玉玲珑难产,不少人都聚集在木楼周围等待消息,有些五族的老婆婆,已经开始跳大神了,向犬神大人与蚩尤祖先祷告,她们这些愚民愚妇心中以为,只要祖先与犬神听到了自己的祷告,一定能护佑屋内的母子平安。
杨娟儿进去不到一炷香就出来了,看到周围围着不少人,便对李问道道:“李公子,如果不嫌弃,就到隔壁我的屋子里坐会儿吧。胎位已经逐渐扶正,玲珑仙子修为高深,又服下了苍云灵药,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李问道还想弄清楚叶小川为什么会将杨娟儿拘禁在此,便点了点头,随着杨娟儿走进了隔壁的木屋。
此刻已经快二更天了,屋内非常的黑,托玉玲珑的福,杨娟儿房内有油灯,也有牛油蜡烛。
杨娟儿点燃了油灯,照亮木屋之后,李问道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看到在不大的木屋里,竟然放着一个灰色的大陶罐,罐子上还冒出了一个骨瘦嶙峋的脑袋,双目无神,但却是活人。
杨娟儿从木桶里舀了几瓢水,倒在吊壶里,然后点燃了铁盆里的黑炭,道:“条件简陋,李公子不要嫌弃。”
李问道自然不会嫌弃,因为他绝对不会饮用杨娟儿这里的一滴水。
见李问道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那个罐中人在看,杨娟儿道:“你是在可怜他吗?”
李问道缓缓的道:“饲养罐中人十分残忍,为世人所不耻,千面门已经沦落到这种邪恶地步了吗?”
杨娟儿呵呵一笑,道:“你如果知道此人以前干过什么事情,你就不会说这话了。叶小川与云乞幽,还有左秋,都是知道我养的这个罐中人,但他们却从没有多说一句。世人都要为自己做下的孽事赎罪,我杨娟儿不相信死后轮回之说,所以我要用他下半辈子来赎罪。”
李问道没有在多说什么,他是了解叶小川的,虽然性格有些玩世不恭,但心地是善良的,既然叶小川都没有过问此事,想必那个罐中男子,一定是做了不少丧天害理的事情。
他缓缓道:“杨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初在鱼龙寨,你不是被千面门的同党救走了吗?”
杨娟儿心中非常奇怪,既然叶小川没有相信自己的话,选择相信李问道不是奸细,为什么叶小川没有告诉李问道关于自己的事情呢。
对于李问道,杨娟儿没有什么情感,班竹月在千面门内,已经被打上了叛徒的标签,连带着班竹月的儿子,都不受千面门待见。
杨娟儿惨然一笑,道:“其实我并不记得在鱼龙寨发生的具体情况,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与顾青羽师兄,落入了五族游击队的手里。因为我们两个人身上被下了禁制,宛如废人,想走也走不了,便跟着那股游击队,从鱼龙寨来到了这里。后来被叶小川与云乞幽发现了,顾青羽师兄忍受不了叶小川的巫蛊折磨,我杀了他,然后叶公子就将我送到了玲珑仙子这里。”
听了杨娟儿的诉说,李问道脑海中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道:“小川师弟难道没审问你吗?”
杨娟儿道:“自然是审问了,在我的身上下了数种苗疆奇蛊,我也忍受不住,便将知道的都与他说了,否则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
李问道微微点头,叶小川对千面门也是恨之入骨,如果叶小川没有从杨娟儿口中挖掘到了有用的消息,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杨娟儿看着李问道,道:“其实我们算起来还是师兄弟呢,你母亲班竹月师伯,当年是我们千面门的高层……”
李问道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道:“我娘与千面门早就没了瓜葛,我李问道是苍云门正阳峰首座李飞羽的儿子,你如果再敢妄言,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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