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鸽传书。
洛阳城,朱由检接到了曹文诏的书信,对于曹文诏对时局敏锐把握和对战机的洞悉,朱由检相当欣慰。
将信递给杨景辰、牛金星。
二人看过,相视无语。
“怎么都不说话?”
“陛下,杀降不祥。”杨景辰提醒道。
“老夫子,我们讨论的是一劳永逸,并么有说要诛杀降卒。聚明怎么看?”朱由检白了杨景辰一眼,不满的说道。
牛金星比杨景辰这种老夫子更为务实,道:“兵力不足,可命太原守军立刻南下,归曹文诏调遣,河南府驻军立刻北上,分路掩杀。”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朱由检点了点头。
“只是……”
“只是什么?聚明,你怎么也学会朝中老官僚的那一套了,一点不爽快。”
“只是曹文诏只是一个四品南京京卫指挥佥事,只怕他指挥不动太原军镇的骄兵悍将。”
“名不正则言不顺。”杨景辰也认可。就算是出于皇威,勉强调动,最后,在战场上也往往不配合。
“传旨,任命曹文诏为后军都督府都督。”
“左都督还是右都督?”杨景辰问道。
朱元璋为了分权,将原本的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一分为五,这还不算,又将都督府的都督改为左右都督,分权分个彻底,彻底没有大都督了。
后来还是怕武将专权,直接让兵部拿走了调兵权,都督府形同虚设。
可是一个国家,没有强有力的统一的军事指挥机关,只靠各地督抚自行搞,那是不行的,朱由检早已认识到这一点,趁着这个机会,先把后军都督府的军事指挥权统一了再说。
“就是都督,唯一的都督。侯世禄副之。全权指挥这次晋南之战。”
圣旨飞鸽传书,太原守军倾巢而出,侯世禄在择河谷要点布防,阻挡流民军南下。
朱由检命李邦华统帅宁夏、京军、甘肃军合兵5万,渡过黄河,交由侯世禄统一指挥。
曹文诏统帅将太原军与本部兵马合兵,5.5万人,分三个梯次,沿着河谷逐步向前推进,与侯世禄南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临汾城中,流民军头领汇聚一堂,王嘉胤大声说道:“兄弟们,官军南北杀来,咱们的通道都被堵死,如何处置,请各位兄弟商议一下!”
“大掌家,要我说,官军虽多,不过是草包,在陕西,又不是没跟他们干过,咱们只要集中兵力,朝着一个方向猛冲,他们自会溃散。”一个头目叫嚣道。
“说对,咱们跟用他们干,这些年咱们也没吃过大多的亏。官军都是怂包。”
“跟他们干!”
“跟他们干!”
“跟他们干!”
群头目纷纷叫嚣,在山西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让这些流民军首领们有些摸不着北,特别是临汾之战,干翻了九边之一的甘肃军,更是使得流民军自信心暴涨。
可是群头目中有一人,名叫高迎祥,他曾以贩马为业,善骑射,膂力过人。
上阵时白袍白巾,身先士卒,且很有头脑。
仔细分析了军报,说道:“大掌家,末将以为,此次官军调集重兵,南北夹击,不是往日可比,加之临汾地处河谷,西有吕梁,东有太岳,地形狭长逼仄,不利于大军施展,即便是官军不进攻,只要守住南北要冲,以咱们的存粮,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天。”
“高老弟说的是。”说话的是流民军二把手,名叫王自用,号紫金梁,在军中很有威信。“官军此次不像往常,不但进攻果决,而且似乎有人在统一指挥,不像以往各州各府的官军各自为战。”
王嘉胤点了点头,认同他们两个主张,“那你的对策是?”
王自用想了想,说道:“咱们可以做两手准备,……”
王自用说完,众多皆赞同。
崇祯二年三月十五日。
流民军数万之中,猛攻北路,两军会战于谷口,流民军在王自用的带领下,骁勇非常,冒着明军箭矢前仆后继,死伤无数,一度打得明军连连后退,几乎崩溃。
关键时刻,曹文诏亲自率领辽东数千精锐骑兵冲入战阵,三进三出,流民军方才退却。
曹文诏命大军在谷口地带建立营寨7座,深沟高垒,广设机关,企图围困流民军。
南面的侯世禄听说曹文诏进攻受阻,急忙指挥大军,加紧从南面向临汾推进……
哪知,当天晚上,谷中大雾,数万流民军趁着大雾的掩护,朝着侯世禄南军杀来,明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天明时分才站稳脚跟,而此时流民军已经冲出了官军包围圈向东逃窜。
侯世禄懊恼不已,带着军队就向东追………
哪知道官军追了一夜,没有发现流民军身影,这才有探马来报,流民军朝着黄河边冲去了。
此时朱由检的大营就在黄河北岸。
侯世禄这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调集军队尾随南下。
此时,黄河北岸,朱由检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数万流民军竟然突破了重围,杀到了自己这里。此时朱由检身边只有万余兵马,多少京营新军,善战者只有辽东千余骑兵。
“陛下,末将愿意率领关宁铁骑护卫陛下杀出重围。”左良玉跪地请求。
“不,此时我抛下军队,独自离开,还有何面目见浴血奋战的大明将士。”朱由检果断拒绝,随即将一张图纸递给左良玉,道:“朕的军队都交给将军,朕与诸卿的性命今日也拜托将军了。”
左良玉泪如雨下,点头称诺。
流民军其实根本不知道朱由检在这里,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可是皇帝黄亮亮的仪仗让王嘉胤意识到,自己这次抓到大鱼了,他立刻指挥数万流民军猛冲朱由检的大营。
前军大营很快被攻破,接着是中军,最后是后军,此时已经过了一上午。
等到流民冲破所有大营,才发现,明军已经退到黄河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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