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燥热的晚风裹挟着声声蝉鸣。
轻狂不知疲倦。
顾霆北眼睫轻颤。
“什，什么？我没听清。”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说，我要跟你离婚。”
重生以来，我想象过无数次向顾霆北提出离婚的情景，以为自己会心痛、难过。
但真正说出来后，我发现自己如此平静，像万年无波的潭水。
也是，我早就被顾霆北明晃晃的偏心伤得千疮百孔。
又怎敢对他心存期待？
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更不会心痛。
顾霆北单手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眉眼间积聚了几分躁意。
“你又在闹什么？就因为依依受伤的事我说了你几句，你就要离婚！哪家夫妻过日子不拌嘴？沈云舒，你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你是我的妻子，是安安的妈妈，你能不能多为我们想想？”
见我神色坚定，他越说越激动，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激动地控诉我不负责任。
“再过两个月吴厂长就要退休了，我现在正是再进一步的关键时刻。要是这时候去离婚，你让厂里怎么看我？连小家庭都经营不好，厂里怎么放心让我管理整个钢铁厂？”
“还有安安，她还那么小，你就要让她失去父亲，在单亲家庭长大受人嘲笑吗？”
在这段婚姻里，顾霆北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以为他会爽快答应离婚，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
可那又怎样？
一次不忠，百世不用。
我，绝不回头！
我轻嗤一声，反唇相讥。
“你这样的父亲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别的父亲舐犊情深，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孩子。你呢？你居然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狠心放弃自己的女儿！”
“你想怎么报恩是你的事，但我绝不允许安安成为彰显你知恩图报、先人后己的工具！”
12
顾霆北心头的烦躁散去几分。
他以为我还在为医院的事耿耿于怀。
哄哄就好了。
就像从前他无数次因为秦依依母子忽视我和安安。
只需要事后回来说几句软话我就会原谅他。
但这次不一样了。
顾霆北坐到我身边，长臂一伸把我揽入怀中。
“说到底你还是气我在医院放弃安安先救阳阳。长青的救命之恩一天不报，我就没法安心。这次阳阳有惊无险痊愈出院，也算偿还了长青对我的恩情。”
他低头注视着我，竖起手指信誓旦旦。
“我保证从今往后会把你和安安放在第一位，你们才是我最重要最亲近的人！”
我不为所动。
“保证？你的保证在秦依依的眼泪面前不堪一击！你能保证如果再次面临取舍，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安安吗？”
“我当然……”
顾霆北的语气从坚定到犹豫，渐渐无声。
我了然地笑笑，心里有几分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看吧，即使是在假设里，安安都不是你确定的唯一选择。你刚才说你已经偿还了周长青的恩情，那你为什么还会犹豫？是放不下好兄弟的儿子，还是不想秦依依伤心？”
顾霆北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心虚地拔高声调。
“长青为救我而死，救命之恩大过天，怎么都还不清。我在乎阳阳，只因为他是长青的儿子，并不为别的！”
“真的吗？”我好整以暇地听着男人底气不足的辩解，果断撕开他的遮羞布，“但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你喜欢秦依依，周阳只是你接近秦依依的完美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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