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将鞭子甩给旁人,拦在门前:“严御史留步,您远道而来,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留宿王府,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
严御史摸摸长髯,看向我。
而我则忍不住用余光瞥额上冒汗脸色苍白的“刘渊”。
见此情状,严御史拱拱手:“那就叨扰了。”
祁王亲自叮嘱管家,安排我们下榻王府客苑。
夜半时分,我见四下无人,便从菱花窗爬出来,轻巧跳下高台,一转头,视线和刚进院子的严御史撞了个正着。
啊这,老人家睡不着么?
我尬笑:“叔父……”
严御史收回脸上震惊的神色,了然道:“姑娘是去找祁王世子吧。”
我正绞尽脑汁想着搪塞的理由,随即意识到他的称呼不对。
原来,他早认出我并非严灼,那为何相助?
疑问脱口而出。
严御史整肃仪容,对我深深一礼:“姑娘替阿灼入府,于我严家有大恩,自然要报。”
我赶紧托住他的手肘,有点不好意思:“大人言重了,我和严姑娘是各取所需。”
他直起腰,严肃道:“不论姑娘出于何种目的,救了阿灼是事实,严家承你的情。”
我绞了绞手指,脸颊发烫,觉得受之有愧。
他笑笑,缓和了脸上的严肃:“老夫逼祁王教训世子,一是为了给阿灼出气,二是为了给姑娘立威,你可不要在心底骂我啊。”
“不敢,巧取豪夺是该打。”我摆摆手。
只可惜,鞭子没有落在该打的人身上。
严御史哈哈一笑:“姑娘深明大义,有勇有谋,为何偏挂心那等品行卑劣之人,不如随老夫回凤都,以严家女的身份,嫁品行高洁的君子。”
“因为我肤浅,对他一见钟情,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严御史一噎,摇头嘟囔道:“好吧,老夫不懂,但尊重。”
他递过来一盏风灯,向着后门抬了抬下巴:“去吧,路上仔细脚下。”
我接过灯,发现客苑门口的护卫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原来,严御史大半夜不睡觉,是亲自为我清路来了。
我出了客苑,直奔苍梧园。
进了半野堂,看到阿陶守在门口抹眼泪。
我大惊失色:“你哭什么,世子死了?”
阿陶惊得一个哆嗦,看到是我才长出一口气,急急解释:“没有啊,我打呵欠就会流眼泪。大夫来上了药,世子才歇下。”
吓我一跳。
我嗔了阿陶一眼,推门进去了。
“刘渊”趴在床上,许是后背有伤的缘故,他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皱眉。
我掏出手帕,擦掉他额上沁出的一层薄汗,视线下移,对上一双沉静的黑眸。
我咬唇:“吵醒你了?”
他苍白的唇翕动:“没有,挺疼的,没睡着。”
“哦,”我在床边坐下,“你将流言传去凤都,破坏婚事,都是为了我?”
“不止,不止为了你。”
“哦,那就好,不然我总觉得自己担不起。”我松了口气,可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一声轻笑,他勾勾唇角:“看你模样,好像并不觉得好呀,后悔对严御史说已消气了?”
我瞪他一眼:“我才没那么小气。”
一只手伸过来,勾住我的手指,他低低的声音响起来:“不过,认下抢的是你,为此挨祁王百鞭,是为了保护你。”
我一怔,随即明白,他若是没有当堂承认,祁王就能下令杀我灭口,让严御史无从发作。
心中蓦然涌出一股暖流。
他一瞬不瞬看着我,声音轻柔却坚定:“所以,要不要试着相信我?”
我赶在天亮前回了客苑。
接下来几日,客苑门庭若市,祁王差不多一日三顾,送礼、致歉、赔罪,还逼着伤势未愈的“刘渊”负荆请罪,做足了姿态,终于请得严御史松口,答应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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