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大哥你送我们的吗?怎么成借的了?”
五老爷对着纪大人拱拱手:“纪大人,当初是我大哥自己留我们在侯府住的,银子也是他自愿给的,并非是借款。”
纪大人问老侯爷:“您怎么说?”
老侯爷常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悲愤:“当初每房都分了宅子,但他们找各种理由赖着不搬,后来又说经营不善手头紧,兄弟落难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还能见死不救吗?就答应让他们住在侯府,月例先帮他们垫着。”
“家里是大儿媳当家,加上我夫人身子不爽利需要静养,我们老夫妻常年住在城郊,家里的事也没有过问过。”
“原以为他们几房早就搬出去了,前段时间我回府才知道,原来六房兄弟都还住在侯府,甚至还一直从侯府账房拿月例银子。”
老侯爷顿了顿,因为臻臻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扯着他袖子,小声说:“祖父,您别哭!臻臻给您擦眼泪!”
老长安候心道,我是有些伤心,但还没到哭的程度啊!
但他自觉愧对孩子,此时也不好拂了孩子的心意,接过了臻臻手中的帕子:“好孩子,祖父自己擦!”
他拿着帕子对着眼角虚按了下,然后眼睛感觉辣乎乎的……泪水滚滚而出!
透过眼泪他好像看见,小丫头对着自己狡黠的眨眨眼,挪着小碎步站到一边去了。
一看就知是这小丫头搞的鬼!
不过,这招不错!
老长安候狠狠心,又对着另一边眼睛按了下,这下眼泪流的更凶了:“我家大儿媳贤良淑德,为了能按时给这么多人发例银,把自己的陪嫁都变卖了!他们倒好,心安理得住着侯府的大部分院子,吃着侯府的饭,还拿着侯府的银子。”
“院子我就算他们白住了,膳食就折成现银收对半的银子,月例就按着账簿上记的,借多少还多少,不然我拿什么还儿媳的嫁妆,也没脸面对亲家啊!”
老长安侯一边说,一边泪流不止。
说实话,他也不想这样的,意思意思掉两滴猫尿得了。
可是一流泪,他就拿手中的帕子擦!
一擦,就流泪!
一流泪,就擦!
嗯,主打的就是一个循环!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老翁落泪,效果更甚!
五老爷慌了:“不是,大哥,您不带这么玩的!说事儿就说事儿,您哭什么啊?”
“我能不哭吗?我儿子为了这事儿都搬到岳父家住了,堂堂侯爷要去给人家姚家当上门女婿,我伤心啊!”老长安侯抽抽搭搭。
五老爷:“当初月例也没说是借的啊!”
“五弟,当时说的清清楚楚,就是借给你们的!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兄弟关系再好,我也没有白给你们银子的道理啊!”
老侯爷拿过一个账簿:“五弟你看,你们每月从侯府拿多少银子,账簿上记的清清楚楚,拿银子的人签了名、按了手印的。”
他又拿过一个账簿:“你们六房每逢红白喜事,也从侯府的借银,这些也要记得还上。”
五老爷他们一听,不乐意了!
好家伙!
先前还只是月例银子,后来又把饭钱也算了,这会儿又加上了红白喜事的……
再说下去,是不是还要加什么啊?
二房的老大向纪大人拱拱手:“纪大人,大伯这些年的确是接济了我们六房,但当时也没说明这些算是借款。更何况,我们六房分的产业不多,这些年难以维持生计,才不得不依附侯府。”
“分家时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你能记得个屁!”
老长安侯嗤笑一声:“当年六房分的产业多不多,看看分家单就知道,你说难以维持生计?可按照我这几天调查的,你们大房的庄子、铺子加起来,每年出息都超万两!”
二房老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没想到一向糊涂的大伯,竟然把这些都查清楚了。
老长安侯又对剩下的五房说:“分家时我这个做老大的可没亏待你们,各房都有宅子有产业,我让人查了,你们的庄子、铺子收益也都不错,二房去年收入一万三千两,三房一万八千两,四房一万一千两,五房……”
原来他早就猜到那六房不会乖乖搬家。
过去的这些天,他让账房把过去几十年的账都对了一遍,还让人把那六房的家底儿摸了个遍。
不查不知道,原来他们每房光公中的收益就有那么多!
更别说那些女人手里都有嫁妆!
而自己儿媳妇为了她们嫁妆用尽……
可笑、可叹!
想到这里,老长安侯的态度更加坚定了!
眼泪流的也更凶了
……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在京兆府大堂上拉扯了一天后,在老长安候的证据和眼泪攻势下,长安侯府的事总算有了定论。
六房三日内搬出侯府,并立即偿还各自的欠款,但凡是账簿上有记录的,全部偿还!
至于先前提到的膳食费——
“不要了,就当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最后一次关照兄弟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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