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欣泪流满面,真的是已经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了这个怀抱的温度,却在接触到的刹那间,重新勾起曾经的回忆,有那么多的幸福,那么多的疼痛,交织在一起,就成了那么多的舍不得与放不下。她真的不愿意就此离开,无论是此时此刻方世强的怀抱,还是说真的离开上海,带着小宇重新回到那个冷寂而孤独的大洋彼岸。她已经失去过一次,真的不想再重新面对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
“强子,我和小宇,也只剩下你了。可是你终究不属于我……”王雅欣已经哭成了泪人,“我不要你为我放弃一切……那对你来说不公平……强子,我还爱着你,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没有忘记过,可是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真的不想再让你为我付出任何的代价了……”
“我已经付出过代价了……我知道我不能给任何人幸福,我也不可能说现在去重新去跟你在一起去爱你。可是雅欣,你真的不能这样,别在这时候离开好吗?”方世强也流着泪说道,“如果说小宇痊愈了,不再需要我。你带着他去任何的地方,我都没有理由阻拦。雅欣,不为了我,哪怕是为了小宇,别走行不行?”
方世强真的不敢去想象,现在来说,对于雅欣对于感情,他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望,但是小宇真的已经是他生活中现在唯一的寄托当然,有雅欣的原因在,如果说现在雅欣带着小宇离开,短短的几天内,他要承受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全部都离开他的现实,这要让他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我不走……不走,哪怕是以后都不走……”雅欣心中那根脆弱的弦终于崩断,她只能一再地抱紧方世强,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强子,我也需要你,害怕会再次的失去你……”
她不能再说更多的话了,心里面潜藏的感情终于爆发,再失控下去,恐怕会把两个人都烧毁。
两个人抱头痛哭,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所有积蓄的眼泪终于彻底的都哭了出来,几乎是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方世强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但是有王雅欣的陪伴,他终于算是得到了安慰。而王雅欣也终于能让自己暂时地在他的怀抱中得到片刻的温暖。他们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也许根本就没有未来,可是谁都不愿意去想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等到终于都哭累了,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小宇已经睡着了,有了期待的他,真的很乖很听话,这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和其他小孩没有什么两样。看到小宇沉睡的样子,两个人不由得都有些心酸,都不希望破坏掉这一刻,让小宇重新陷入过去的深渊。
“不要走,雅欣。”方世强忍不住捏着王雅欣的手,轻轻地又说了一句。
“我不走。”王雅欣含着泪转头凝望着他,“我和小宇,都不会离开你。”
那一晚上的后来,是方世强把王雅欣的床往自己这边挪了,然后睡觉的时候,他都是拉着王雅欣的手的。他现在真的是特别的害怕,甚至于觉得自己可能比小宇还没有安全感,总害怕天亮一睁开眼,看到王雅欣跟小宇两个,就会像李潇潇和父亲那样,忽然间说不见就不见,说离开就离开。所以非得要一手握着王雅欣,一手搂住小宇,才能够睡着。
方世强是真的累了,几天以来的心力交瘁,还有内心的痛苦折磨,他已经是到了极限了。所以握着雅欣的手,他终于能够安心地睡着。
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响起,雅欣在黑暗中却一直睁着眼,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又是温暖又是忍不住的心酸,她轻轻地伸出手,在黑暗中中描摹着方世强的轮廓,一点一滴,都是自己最熟悉的。最后,她轻轻地凑过去,在方世强的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却是深深的吻。
最开心的人是小宇,天亮以后醒来,他最先发现了床铺的变化,以及两个人一夜握住的手。他们都已经手臂发麻了,可是谁也没有想过放开,也许都是在竭力地抓住世界上最后能够给自己带来温暖的东西。“爸爸妈妈终于谈恋爱,终于在一起了!”小宇高兴地在床上要蹦起来。雅欣赶紧拦住:“小心点,别掉下来。”
小宇好不容易老实一点,还在她怀里扑通不休,趴在她脸上用力亲了好几下,然后又扑到方世强怀里头,亲了方世强好几下:“爸爸也应该亲妈妈!谈恋爱不就是要亲亲抱抱拉手吗?你们都拉过手了,就应该亲亲和抱抱。”
王雅欣被小宇的话窘得几乎要无地自容,赶紧说道:“小宇,别闹,这是医院里头,好多人呢。”在她的理解里头,昨晚上只是一次失控地意外,是因为两个人都撑的太累,被现实折磨的太苦,所以才会拥抱在一起,从对方的身上寻求安慰,但是跟在一起,那是完全两个概念。
现在的他们,怎么可能抛得下心里头的负担,去走在一起。王雅欣偷眼看着方世强,方世强脸上也是同样的茫然和失神,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小宇还在开心地喊叫着,正好医生和护士来做检查,都很惊奇地看到他这样欢腾的样子,医生笑着问道:“小宇,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当然开心了,我爸爸和我妈妈又谈恋爱了,他们又在一起了。昨晚上睡觉都拉了一晚上的手,他们很相亲相爱!”小宇站在床上,骄傲地向所有人宣布着这个了不得的大事。
方世强和王雅欣两个,恨不得能把自己藏到被窝里头去,童言无忌,小宇也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医生和护士都被小宇逗乐了,也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曾经相爱的人,只不过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分离,如今重新走到一起,也都很为他们高兴。
只有当事的两个人,反而是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算是怎么一回事,谁也没有勇气和心思去问个明白。又能问谁呢?他们之间隔着的,还有很多很多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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