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梅年雪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骆青钰擦桌后就把锅这些放不进洗碗机的都洗了。
见两人收拾好,骆爷爷叫两人去沙发那坐。
“我今天过来呢,一是看看你们的生活。”
骆爷爷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他那七窍玲珑心的小孙子自是看得出来的,
“二呢,也是你们母亲的意思,她说到筹备婚礼的事情,你们......”
骆爷爷看着两人坐在沙发上,中间还隔了个位置,“你们领了结婚证,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骆青钰工作忙,倒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转头,询问的眼神看着梅年雪,一副你说了算的模样。
梅年雪捏着衣袖,粉唇轻抿,像骆青钰这样的人家,婚礼应该是要大办的吧。
可是她不想办,越是阖家欢乐齐聚的时候,她越感觉孤独。
因为她是被生父生母抛弃的啊,她没有血脉至亲参加她的婚礼,也没有父亲挽着她的手走上台,更没有陪嫁。
她和骆青钰也生活了几天,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这些差距不是她努力就可以的。
之前她信誓旦旦的认为,婚姻只要努力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才发现,她和骆青钰相隔甚远,白头......
白头?
梅年雪苦笑。
当代社会,势均力敌,门当户对这样的词从未消失。
不对等的婚姻,长久很难。
在骆青钰面前,他浑身隐隐散发矜贵之气,她总会不自觉放低姿态,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且,她敏感地感觉到,骆青钰对她是有防备的。
见她不说话,骆青钰鼓励她,“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她抬头,一双杏眼澄澈清明,“我不想办婚礼。”
“是工作时间不方便?”骆爷爷知道现在年轻人生活压力大。
梅年雪从来没和养老院的人说过她的本职工作,不然那帮老头老太太,估计得天天让她帮他们鉴宝,到时候书法课都变成了鉴宝课。
但是,时至今日,骆爷爷迟早会知道的,“我在港南博物馆当文物修复师,工作不忙。”
果然,骆爷爷一听,拍腿直呼,“缘分,都是缘分啊。你们馆长郑瑶是你嫂子,亲嫂子。”
梅年雪唇角带着笑意,“我知道。”
骆爷爷又感叹了一番缘分奇妙。
骆青钰却不理解,“那是为什么?”
连幼儿园的小女生都会期待自己的婚礼,怎么她还不想办了。
“咳咳~”骆爷爷清清嗓子,“年雪不想办就不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年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加上之前她不要彩礼,20万都要给他写借条,骆爷爷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她不办的理由。
说完骆青钰,他又对梅年雪道:“年雪,你不想办,咱就先不办。”
梅年雪没想到骆爷爷会毫不犹豫地听她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骆青钰见她下沉的肩膀,经爷爷一提醒,他也明白过来了。
不办婚礼也好,不然他还得改变行程,现在手里有几个大案子,一时半会离不开。
且,他刚升了合伙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请假办婚礼度蜜月。
“那就先不办吧。”
“行,你们年轻人不办,但是领了结婚证,就是我伏龙骆氏人,象征已婚的对戒你们自己去买,明天吧,正好明天你们出去吃饭。”
见两年轻人不说话,骆爷爷问骆青钰,“买戒指的钱总有吧,不够爷爷给你。”
“够的。”骆青钰哪能不知爷爷的心思,他是最重家庭的人。
“明天买了拍照给我看。”骆爷爷还是要看照片才放心。
“好。”骆青钰应下。
“行,你们年轻人好,我就放心。”骆爷爷说着准备走,“我也差不多回养老院了。”
“我送你”骆青钰连忙去扶他。
“小孟来了的,你送我出小区。”骆爷爷指挥他,“顺便把厨房垃圾提去丢了。”
“好。”
梅年雪知道他们爷孙有话说,趁骆青钰给骆爷爷穿鞋,她把厨房垃圾打包提去给骆青钰。
“爷爷再见。”
“哎~好。”骆爷爷慈爱地看着她,“和青钰好好生活,他欺负你了,就和爷爷说,爷爷替你收拾他。”
她乖乖点头,不敢真应下。
见电梯门关上,她知骆青钰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便先去洗了澡。
骆青钰搀扶着骆爷爷出了电梯门,李管家立即迎上,“骆爷爷、骆先生,需要我安排车吗?”
骆青钰拒绝,“不用,我们走走。”
李管家恭敬地为两人开门,后又退至一边。
骆爷爷出了门才开口,“年雪是个苦命的,清澈、小心翼翼的眼睛看着让人心疼,你平时多带着她点。”
“她的身份,爷爷知道多少?”骆青钰身为律师,当然知道不能随便调查别人。
“我也是听养老院的院长说的,年雪是孤儿,在养老院教书法的工作做了三年,是她的师父温言托关系找的。”
骆青钰了然,看来教书法不是掩人耳目,是确实缺钱。只是她一个孤女,怎么那么缺钱?
骆爷爷见他主动问起年雪,话也多了起来,“好好和年雪过,她会是个好妻子,你多带带,她以后也不至于吃亏。”
“性子温软善良,生于这样的环境,并不是好事。”
骆爷爷想到梅年雪的身世,又不免黯然,“只是,亲经世间疾苦,却仍存善意,能有今天,已属不易,你不要欺负人家。”
骆青钰闻言,心中暗想,到底谁才是您亲孙。
“年雪自卑,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她会好强,过则卑怯,你给她什么,不要说价钱。”
骆爷爷是多希望自己的小孙子幸福啊,才会如此细微的事情都要亲口嘱咐。
骆青钰也想到梅年雪想要承担家里开销,收到礼物又迫切想要还礼,便知爷爷说的是真。
现在爷爷一说,他才幡然醒悟。
好像一开始他就给梅年雪定了罪,然后将一条一条证据贴上,以证实她的罪名。
这,是律师的大忌。
他,居然犯了。
骆爷爷见他思考模样,又继续道:“她敏感又真诚,所以你的很多想法,可能年雪能感受到,只是她不说,你可不能轻视年雪。”
“咱伏龙骆家,一百多年的根基,靠的可不是财帛之物,今时不同往日,但先辈娶妻娶贤的道理你该明白。”
“孙儿明白。”骆青钰郑重应下,“妻贤夫祸少。”
他一个律师见了多少案子,娶妻娶贤,不娶色,妻子品性重于美色的道理当然明白。
言语间,爷孙俩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回去吧。”骆爷爷交代道,“爷爷这顿饭吃得放心。”
小孟见老太爷出来,立即上前迎接,“老太爷、小少爷。”
骆青钰关上后车门,笑着向小孟道谢,“谢谢你跑一趟了。”
小孟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这是我的工作,小少爷不用谢。”
小孟看着小少爷清俊的面容,温润如玉,气质卓然,这样的词就是为小少爷而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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