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马车骤然勒停,车厢外传来马夫的喝骂声:“哪来的不要命的东西,敢碰瓷尚书府的马车!”
“我要见杜思薇杜二小姐!”王衡张开双臂拦在马车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杜思薇,你出来,我要你同我把话说清楚!”
此言一出,登时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马车内,杜思薇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假千金杜文茵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
“小姐!”小草轻唤,压低声音道:“可要奴婢去将人赶走?”
“不用!”杜思薇抬手制止,温和道:“你和杏儿下车看戏即可,一会发生任何情况你们都不必插手。”
“是!”小草和杏儿齐声应承。
“二妹妹!”杜文茵轻唤,故作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姐姐放心,没事!”杜思薇报以微笑,掀开帘子走出马车。
见少女出来,王衡眼前一亮,登时将声音扯得更大:“杜思薇,你总算敢出来见我了!”
“这话应当我说才是!”杜思薇缓缓行下马车,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满身狼狈的丑男:“怎的,昨日挨了二十个板子还嫌不够,想进地牢里凉快凉快?”
“杜思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王衡蹙眉,做出伤心欲绝的模样:“昨日我为了保护你的名节,这才没带上你我的定情信物,哪知你竟然全盘否认你我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
“噗嗤!”人群中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旋即是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兄台,你这副尊容,能与这位仙女般的美人儿有怎样的感情?”
闻言,王衡一滞,一张丑脸涨得通红。
他猛然朝声源处看去,却是没找到说话之人。
很快,他收回目光看向半丈开外的美人儿,半是怨恨半是得意道:“你且等着瞧吧,我能让杜二小姐亲口承认她与我的情谊!”
“噗嗤!”这一回,笑的人变成了杜思薇。
她以袖掩唇,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带着藏不住的讥嘲:“王公子怕不是得了臆想症,且不说本小姐是当朝尚书的亲生骨肉,便是我一直被困在丹霞书院那片四四方方的天里,也有基本的判断力,又岂会瞧上你这么个样貌丑陋的病秧子。”
“你……”王衡眼一横,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意味:“杜二小姐,我劝你与我私下好生谈谈,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本小姐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事王公子尽管当着大家的面说,免得今日拿出的假证唬不到我,明日又四下散布假消息,说我拿银子堵了你的嘴!”杜思薇大大方方道。
“二妹妹!”杜文茵忽然一把拽住少女手腕,用未能压低几分的音量道:“你何必将话说得这般绝,万一……”
“大姐!”杜思薇反扣住假千金的手,朗声道:“你不是已经就昨日帮王衡污蔑我的事道歉过了吗,怎的依旧不信我,难不成,你今早同我道歉是假,与王衡联手做局骗我出来是真?”
“我没有!”杜文茵大惊,连忙将对方的手甩开:“妹妹怎能如此冤枉于我?”
“姐姐既没有这个意思,还请闭嘴,妹妹做过什么事自个心里有数,何必你来替我心虚?”杜思薇将话挑明了说,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好!”人群中响起一道喝彩声,赫然是方才呛王衡的那道声音:“有什么事摆开了坦坦荡荡地说,才是真女子!”
闻言,杜思薇朝声源处看去,就见围观人群自发让开一条道,露出晋王裴清浔俊美的容颜。
“晋王殿下!”杜文茵低呼,羞怯地用帕子半掩着面,眼睑微微低垂。
晋王殿下今日怎会出现在此处,莫不是来找她的?可她已然被父亲许给怀王殿下,如何能回应这般浓烈的情感?
杜思薇狐疑地瞥了眼忽然发癫的假千金,恭恭敬敬地冲晋王施以一礼:“民女见过晋王殿下!”
她语气恭敬又疏离,仿佛二人是初次相见。
裴清浔唇角即可不见地翘了翘,抬脚行入包围圈中:“你便是尚书大人新找回的嫡亲女儿杜思薇?”
“是!”杜思薇颔首,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有些焦躁。
她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出声掺和其中,就怕对方好心办坏事,将王衡给吓跑了。
“杜小姐近日在京城内风头很盛啊,本王才回京,错过许多热闹,正巧今日赶上,就由本王为你们二人决断公道!”裴清浔言罢,斜眼朝僵在原地的王衡看去:“王公子意下如何?”
“我……我……”王衡后退半步,磕磕巴巴道:“一点小事,不敢劳烦晋王殿下!”
“小事?”裴清浔眸色骤冷,厉声道:“当街拦车污女儿家的清白,在王公子眼里只是一桩小事?”
闻言,王衡一个激灵,险些站立不稳瘫倒在地。
“晋王殿下!”杜文茵小步迎上前,软声细语道:“今日之事乃妹妹与王公子之间的私事,若殿下参与其中,难保围观百姓不会认为殿下徇私!”
说到这,她抬眸看了男子一眼,很快垂下眼睫,声音更轻三分:“文茵不希望殿下因为小女子而坏了名声。”
裴清浔:“……”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人,瞳孔微微震动。
她这是认为,他出面主持公道是为了她?
且不说他当日求娶只是为了与五皇弟抢夺杜尚书的支持,便是为了她,如今她已许给三皇弟,他自然巴不得她和整个尚书府出丑!
“咳!”裴清浔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杜大小姐怕是误会了!”
闻言,杜文茵了然一笑,再度施以一礼:“还请殿下莫要参与其中!”
裴清浔:“……”
不是,她笑什么?她到底在笑什么?她该不会认为他口是心非吧?
眼见二人僵持着,把好不容易烘托起来的气氛冲散了,杜思薇无奈叹了口气,恭敬道:“晋王殿下,此事民女与王公子可自行处理,就不劳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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