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叛变
“行,小的这就赶车。”
一声令下,马车缓缓行动。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
江庭月靠着厢壁,手中的削尖的木棍紧了紧,瘦削的小脸儿轮廓绷紧。
必须要出去。
倏地,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划破耳畔静谧。
呼吸凝窒,江庭月小心抬起车帘,只见一队兵马正沿着山路向上搜索,行宫那边也有不少人影攒动。
“这么快追来了。”江庭月唇瓣紧抿,深若寒潭的眼睛深邃得探不出任何情绪。
马夫闻声扫了一眼,待看清人数时强装的冷静顿消,面色惨白,手脚竟有些发抖,“主,主子,怎么办?”
他就是个赶车的,会些功夫不假,可怎么也打不过这群训练有序的官兵啊。
更别说这还有御林军,明摆着是宫里那位要动手。
缩紧身子,眼珠于遮掩的垂眸下滴溜溜诡谲。
看这人数,保不齐王爷都被生擒了。
他家有老小,何不明哲保身?
江庭月一时并未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掀了车帘跳车,眯眸环顾四周,冷静道,“快!把马车赶进树林!”
嘈杂声越来越近了。
“主子,我们真的要走?”
马夫脑袋几乎埋进胸,不时偷瞄一眼江庭月,小声试探。
心中惶恐如潮水般汹涌,昨日还恭敬的面容不知何时笼了烦躁。
他想投诚皇室。
“怎么了?”
“不如我们回行宫?”
“常言道灯下黑,想来他们发现不了。”
月华如水,洒落在青石板上,映出点点银光。
江庭月掀起门帘,别有深意的晲他。
眉宇间起了寒霜,“回行宫?”
行宫遍地兵卒,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是啊。”
马夫煞有介事的游说,“主子,左右我们也逃不远,不如回去赌一把?”
面上恭敬,心下已是暗自盘算。
若是将江庭月和这火山石床都送给陛下,说不定自己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搏些银钱功名。
眸光微冷,江庭月淡淡地瞥了马夫一眼,“进树林。”
“你若是敢有什么小动作,休怪我不客气。”
马夫心中一凛,锐利视线落至自己肩头,似是心底一切都无所遁形。
慌忙低下头,讪笑遮掩,“主子说笑了,属下自是全心听从主子安排。”
笑意未达眼底,江庭月松了车帘,将冷凝小脸尽数遮住。
车帘外,车夫龇着黄牙啐了一声,恶狠狠瞪拧车帘一眼,发泄般的劲甩马鞭。
马儿吃痛,一阵加速,颠的江庭月堪堪扶住石床脚稳住身形。
夜色中,寒澈的双眸之间已氤氲冷意。
看来,又有好戏要演了。
......
马车一路疾驰,转悠了大半圈,却仍没下山。
马夫于车外试探性的低唤,“主子?”
眼见无人回应,车夫眼冒凶光,小心凑近。
星辰稀疏,夜风裹挟凉意吹拂着车内人的长发,江庭月半倚于马车内壁,双眼紧闭,似在沉睡。
外氅随风轻轻飘动,仅有微蹙的眉头绕着愁思。
马夫起初还低头哈腰端的是唯唯诺诺,见她呼吸悠长确已沉睡,挑眉间眼中闪过得意。
蹑手蹑脚地翻上车辕,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脸上露出狰狞。
寒光顿闪,匕首几乎横于肌肤。
倏地。
匕首即将袭上的一刻,江庭月突然睁开眼睛,眸中寒光闪烁。
身形一动,手腕翻转间灵巧的打向匕首,车夫一时不察匕首脱手,当啷掉落在地。
将袖口藏好的玉瓶外倾,粉末卷向马夫鼻翼,后者一个喷嚏没打完,已经委顿在地。
这药是秦无津偷偷塞在江庭月包裹中的,江庭月触到之时便知道这是他留给自己防身的。
“啊!”
马夫一声惨叫,身子不受控的抽搐,抬头惊恐地看着江庭月,“你,你想干什么!”
缓缓起身,步步逼近。
“你.....你别过来!”
声音结结巴巴,毫无威慑力。
江庭月居高临下,红唇清冷勾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声音冰冷,亦如实质化的棱锥,直刺车夫心口。
“投靠那些人,就能活?”
鼻翼溢出讥诮,“可笑。”
江庭月将他双手捆缚顺带堵嘴,示意马儿蹲下将人驮起,轻拍马背,“去吧。”
马首的方向正是主道。
马儿打了鼻息,颇通人性的蹭了马蹄,顺着前方走去。
黑暗中,车夫呜呜的叫嚷声并不明显。
不过一炷香,远处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江庭月挑眉,“上钩了。”
也没耽搁,当即驱车从小道下山,方向极为明确。
沧州。
江庭月虽倦怠的捏了捏鼻梁,但眸间不减清冷。
记忆中,前世裴夙被皇帝迫害后去了沧州,于沧州多年盘踞于皇帝对峙,虽结局不明但想来定是在沧州提前有过部署。
这一世应该也大差不差。
不若她也去沧州碰碰运气。
马车行远,那被堵了口舌的马夫却没那么好运。
月影斑驳,树影洒下,人群中马夫的身形发颤,侧脸已被砂砾布满,正胆战的屏气发抖。
头领犹如暗夜幽灵,无声间逼近。
“说!摄政王去哪了?”
声音冰冷,手中的长剑烁着寒光,直指马夫咽喉。
马夫脸色惨白,衣衫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紧贴于皮肤之上,显得异常狼狈。
艰难抬起头,翕合张口,“大人,奴,奴才真的都说了。”
“王爷和我们走散了,秦无津带着那姓江的进了行宫,后来就自己走了。”
“奴才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马夫声音微弱而颤抖,膝行跪地,狼狈叩首求饶。
“求大人饶奴才一命,奴才......”
毫无价值的回复惹得头领不耐拧眉,挥手间已有手下冷脸上前,不过转瞬,马夫的惨叫声顿起。
凄厉嗓音于夜空中回荡,毛骨悚然。
马夫的求饶声已变了调,几乎听不清字音,只是刺的人耳膜生疼。
“大人,求您饶了奴才吧,奴才真不知道他们三个的去处啊。”
“奴才就是一个赶车的,奴才知道的都说了!”
“奴才句句实话啊!”
闻言,面具下的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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