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江庭月,这是你自找的
江庭月不动声色的阖眸,后者了然退走。
“侯爷,你前几日不是还说要好好与平安亲近么?”
“书房内的小摇篮可做好了?”
江庭月气定神闲,沈墨淮却满头忙乱。
之前说要在书房亲手做个摇篮不过是甩出来哄江庭月将孩子交给他好好跟昭哥儿互换的,如今昭哥儿都被放到了江家,他哪里还记得这回事。
可当下被问起,他也只得装作了然,“快了。”
“那侯爷还不快回去,早做一日,平安也能早与侯爷亲近。”
不甘的望了眼偏门的方向,沈墨淮只得压下心中愠怒,嗓音透着皮笑肉不笑,“好。”
又熬了一日,沈墨淮顶着眼下的乌青,烦躁的摔打着屋内的摆件。
庭院中传来偶尔的虫鸣声,撩的他愈发没了耐心。
他整日想着陈婉娘,几日不见音讯,哪里还有理智。
将门踹开,沈墨淮大步冲到主院,正欲进门,却听院内巧云几人议论。
下意识停了步子,快步隐于侧门阴影中。
心如鼓槌般狂跳,细细侧耳听着。
“夫人好好像找到那女人的行踪了。”
“太好了,怪不得山青大哥昨日不在府里,原来是去追查了啊。”
“对,想必用不了几天,那女人就要被抓回来咯。”
巧云眼尖的瞄到门缝下的靴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特意抬起下巴扬声。
“到时一定要让夫人好好审问一番,看看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害我们世子。”
当即乱了方寸,沈墨淮眼神四下飘忽。
巧云的声音还在响着,沈墨淮已听不进去。
一股子阴郁渐渐涌上脑海。
猛地转身,沈墨淮不管不顾的就往偏门冲。
巧云几人佯装被吓了一跳,慌慌俯身,“王爷这是要去哪?”
“本侯回来再跟你们算账!”阴鸷的斥骂几声,沈墨淮随口扯谎,“去裁缝铺!”
然而......
就在沈墨淮马上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冷沉声音。
“裁缝铺在西面,侯爷该走正面,这里似乎走错了方向。”
侯府的偏门在东,去东市最方便。
但却西市的裁缝铺就要绕好大一圈路了。
沈墨淮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扭头就要破口大骂。
抱剑靠在假山旁,山青如刀削的冷硬面庞终是让沈墨淮又戛了声。
小腿似乎又痛了。
“本侯......”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二,沈墨淮后退几步,逼近门槛。
“本侯晨起用膳过多,从侧门出去绕一圈消消食也好。”
嚓。
剑出鞘,沈墨淮身子一晃,后背抵上墙壁。
抬手屈曲着,勉强指着山青,“你,你想干什么!”
“本侯就想出去逛逛,不行么!”
声音局促,眼神闪烁不定。
“侯爷想去裁缝铺买什么?”
山青的目光如电,语气平淡,却带着慑人的压迫感,“属下可以去帮侯爷买。”
“如今外有贼人对侯府虎视眈眈,为安全起见,侯爷还是别出府了。”
“本侯还要上朝呢!”
“过几日是朝宴,大臣们如今同休沐,侯爷不必上朝了。”
“你!”
沈墨淮气结,哆嗦着嘴唇,还真就愣是不敢抬腿。
毕竟女人和自己的腿,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二人僵持间,轻盈的脚步声从长廊尽头渐近。
“侯爷,山青说的对,这贼人一日未抓到,侯府中人一日不可掉以轻心。”
“之前是对平安下手,万一之后又对侯爷下手呢?”
江庭月的声似关切,但那水眸中的清冷并未遮掩。
沈墨淮看了看身后近在咫尺的台阶,又看了看抱剑守在一旁的山青。
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关节泛白。
“整日在府中,心烦的很,本侯只想透透气罢了。”
“心烦?”江庭月意味深长的挑眉,好整以暇的上前几步,“侯爷是因为贼人没找到心烦么?”
“还是......”尾音拉长,江庭月清冷如月的眸中淌出凌厉,“侯爷有别的什么事?”
喉咙里发干,沈墨淮只觉后背山青的眼神似是要将他灼伤,强掩心中波动,“庭月,你想多了。”
索性走了进来,沈墨淮恶狠狠的剜了山青一眼,“本侯不出门便是。”
甩袖走远,只是脊背僵硬。
“夫人!”
巧云看他走远,忙不迭的扑了过来,笑盈盈的讨巧,“奴婢做得怎么样?”
“很好。”
莞尔浅笑,江庭月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后面就这么说,最好日日传过去。”
“夫人放心。”
巧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拉着几个相好的丫鬟笑着跑开。
留下江庭月指尖抵着下巴兀自沉吟。
沈墨淮,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
夜深。
寂静的月光洒在瓦面上,泛起点点银辉。
沈墨淮站在书房内,手中紧握着一玉瓶,眼中闪烁着阴戾。
身前的下人神色畏惧,手脚不停地颤抖。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沈墨淮将玉瓶扔下,“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下人咽了咽唾沫,以头触地,抖若鹌鹑,“侯爷,如果被发现,我娘......”
“你娘本侯会照顾的,事成后,本侯也会给你一百两,足够你们母子享福了。”
拿出一张银票压在桌上,“等你回来,这银票就是你的。”
声音沙哑,透着致命的诱惑力。
下人死死的盯着那银票,咬牙从齿缝逼出话,“好,小的这就去办。”
攥着玉瓶,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空中的明月皎皎,落在沈墨淮脸上,冰冷渗人。
“江庭月,这是你自找的。”
......
清晨。
柔和的阳光透着雕花窗洒在屋内。
江庭月轻咛一声,侧身缓缓睁开了眼。
“巧云?”
薄纱覆面,眼前有些朦胧的看不真切。
慵懒的坐起,江庭月本欲抬起的手在看到眼前侍女时顿住。
这陌生模样的侍女正轻手轻脚地替换着香炉中的长香。
江庭月眼眉轻挑,见状困意散了几许,“你是何人?”
侍女行了一礼,兀自望着地面,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回夫人的话,我是新来的小兰。”
“前天刚被孙嬷嬷买来的,还未曾见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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