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之前我一直都在想在机场碰到他的场景。
后来醒来儿子让我带他吃东西。我就把这些事儿全都抛在脑后了。甚至把他这个人也一并给忘了。
没想到他等在这儿呢！
我第一时间就预防儿子说话。小孩是不懂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情仇的。所以我及时递给他一个眼神。
儿子对我轻点了点头。
我拉着他准备继续走，闻东去把二郎腿放下，将手里的杂志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手从西装外套拂过，挡着我和儿子去路。
他火热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转移到儿子脸上。这一刻即便是我想挡都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只会不打自招。
所以我淡定从容应对。看他时，用力压着心中翻涌复杂的情愫。
及淡的吐出几个字：“你有事了吗？”
闻东那深邃的眉宇间很明显皱了几个度。以前我就看不得他皱眉的样子，可怜巴巴的。
本来他才是那个最强的人。
无论是外在还是内核。我始终相信他，觉得只要跟着他就一定会有一个特别无忧的未来。
我心里轻轻动了动。好像被什么东西刮了。还有点疼。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你让开一下，我们要走了。”
闻东沉默无言。
我知道他是对我这无情的样子特别不爽。以前他就是这样，眼巴巴的盯着我一声不吭。
后来给个台阶我们各自顺着下。
可现在不一样了。时隔多年，我和他早就已经各自变了个脾气，变了个人。
更何况我现在还多了一个儿子。
我紧了紧抓着人家的手，拉着他从闻东面前绕过，然而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再一次阻挡在旋转门前。
“这位叔叔麻烦你让让路。然后我妈妈要走了。如果你继续挡着我们的路，我会打电话给警察叔叔，让他把你抓走！”
“妈妈？”
闻东发出去两个音的时候，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两下。
第1次是重击。
第2次是让我露出血肉。
我紧咬着唇，将就儿子说的话和他道：“对，还劳烦你让一让，我和我儿子还有事儿要忙。希望你做一个有礼貌善良的大人，不要让小孩产生不好的阴影。”
我正准备带着儿子继续绕开他走，却被他突然伸手抓住一边肩膀。
“你干嘛呀？放开我妈妈！”
儿子伸手推他。可他那点力气又怎么可能抵得过闻东？
闻东眉目深深的盯着他，从他刚刚推他的那只手，一直到他的整张脸。他仔细打量着儿子的五官。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我不能迎合他。只是拉住儿子不让他碰他。
“儿子，别这样，要有礼貌。你先到旁边等妈妈，妈妈和这个叔叔有几句话要说。”
“妈妈你认识他吗？”
我冲儿子点点头。他这才应允，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妈妈我就在这儿不会走远，要是有事你第一时间和我说。我会叫警察叔叔把他抓走，我会保护好你的！”
那小模样一本正经的，如果不是碰到闻东，如果不是现在这样难下场的场景。我只会觉得儿子特别懂事，让我很温暖。
而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赶紧离开这儿，不想让闻东生疑。
“好久不见。”
儿子离开后我和他正式打招呼。
他始终注视着我。让我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可我现在没办法逃，只能正面应对。
他轻轻啜了一声笑。
“好久不见？就是这样打招呼的？怎么着都应该握个手吧？你说呢？老情人。”
老情人。
这三个字真是让人觉得嘲讽又能刺痛痛觉。
尽管如此，我还是伸手体面了一把。
“失敬。现在补上可以吗？”
而他一只手揣在包里，另外一只手自然垂放。根本就没有要握上来的意思。
这是纯纯让我难堪。
“看来闻总也没有打算和我握手的意思，那就算了。一句话，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儿，实在是没有时间和你在这儿多寒暄。
麻烦你留个位置，不要拦着我们的路。不然小孩一不小心报了警，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那就让他报吧。”
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而且，就在我准备把手收回来自己他突然把插在兜里的那只手伸出，紧抓着我不放。
那一种久违又强劲的力量突然通过合在一起的手传递到我的每一处脉络和骨骼，好像一下子就把我体内的某些东西突然刺激醒来。
而一个惊异间抬头撞上的却是他晦涩幽深的神色。那样子像是要把我活生生拽入一个血肉模糊的地狱中去一样。
他咬着薄唇。
就那么静而深的凝视着我。
我抽了一下手，却抽不回来。有点毛了：“你到底要干嘛？能不能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幼稚？我现在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
“我是孩子的爸爸吗？”
几乎是我的话刚说到这儿，他突然一问。
这道声音使我死死僵硬在原地。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以为把儿子这边先拦下来，最起码都能躲一段时间。
万一他真的穷追不舍，那时候我已经带着儿子回到西双版纳了。
再深的恩怨也是无济于事。
我的手下意识抖了抖。正是这个举动，让他眼里的神色更为深邃。
我连忙把手狠狠抽回来打断他这个幻想。
“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生下你的孩子？”
他又把我的手一把拽过去。
我下意识低呼一声。但在儿子一声“妈妈你没事吧”中，我压着手腕传来的疼痛。
对儿子说：“妈妈没事，你别过来。乖乖在那儿等着。”
而且有些焦急，却又不得不听话。
而我发现闻东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儿子身上。
我不觉得那些霸总文学里面，父亲和儿子相见却认不出儿子是正常行为。
但我也没想到闻东会这么快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真不是我的？”
他一只手锁着我的下巴，这才缓缓，把头转过来，重新定格在我脸上。深深锁着我的眼，一字一句清晰的问。
“不……”
“邹侠，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和你玩游戏。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希望你珍惜。不然我一定会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再问一遍，我是不是这孩子的父亲？他跟我有没有关系？”
他抓着我下巴的这只手也止不住颤抖，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能送我去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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