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那天。
差不多也是大家返回工位上的时间。原本闻东肯定是想拿奖金好好过个年,等到初七去签合约,把去北京学习的事儿定下来。
然而现在全都毁了。
他的心情自然是沉重的,脸色并不好看。却故作轻松的朝着我扯出一个笑来。
我不愿意看他这样。可我却找不到说辞。他固然什么都懂,根本不需要我多开导。
可正儿八经什么都不做,我又过不去。
于是冷不丁的我和他说:“要不咱们回遵义吧?”
“?”
“之前不是说想回去吗?我们回去一趟。”
“好。回去过完年再回来。”
几乎是刚一确定我和他就回去收拾东西。
各自拉开门上车。
避免高速堵车,我在一家店买了一些干货。还有几瓶水。足够支撑我们回到遵义。
在车上我和他都回避所有沉重的话题。
我只问他:“你妈妈喜欢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他妈还在老家。平日一个人过活,闻东想把她接过来,他也在为此暗暗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可现在希望又变得渺茫了一些。
“他喜欢看我身边有女孩。”
闻东说。
我和他视线对上一秒,他扭头看前方路况。
“什么呀?”我反应过来后问:“能不能来点干货?”
“你很干吗?要不要帮你湿湿松松土?”
“闻东!”
“我说的都是真的,老人家就希望看我找个女朋友成家立业。不然呢?穿着吃的家里也不缺。我妈不看重这些。”
“……但是也得买呀,这是礼节的问题。你回想一下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第1次和你去见家长,总不能空着手。”
“空着手也没关系。”
“闻东~~”
“一会儿到镇上再买。”
“这还差不多!你不和我说,那你一会儿领着我去?”
“好。”
我和他的手放在中控台上抓握了一会儿,后面他全身心开车,我打开音乐软件,连上蓝牙放歌听。
车厢里放着一首《当爱已成往事》。
张国荣的歌。
以前对这首歌无感,不喜欢也不讨厌。
现在竟觉得旋律和歌词都还ok。
其实好几次我都想问问他关于这次被人拒绝的事儿。想看看他的想法,也想帮他排解一下心中的情绪。
但最终都堵在了喉咙。
算了。好好把这个年过了再说。年前我和他都太操劳,太心累了。
或许,站在我和他两个人的终身大事上来说不一定是个坏事儿?
他留在贵阳。
我们继续相处。到点就结婚,早点把日子过起来。
不知他是不是这么想?
后来我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我身上。我眯着眼就看到他那双黑曜的眸。
“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那你注意安全。”
“嗯。”
车子又重新启动。到镇上,他把我叫醒,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去买回家需要的东西。
水果篮。
还有两箱牛奶。
最常见的登门物品。
果然如他所说,他妈看到他旁边跟着一个女生笑得嘴都合不拢。
直接越过他,一路乐呵呵的把我拉进屋。
问长问短。
嘘寒问暖。
他妈和他长得特别像,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会被有钱人看上,可她这一生……也正是被有钱人给毁了。
房子主体2楼。1楼有6间屋子,总共12间屋子。
每一个屋子都收拾得干净敞亮。他妈拉着我说话时,房间里的洗衣机突然开始猛响,一段时间后停止转动。
“东东。我刚刚洗好的窗帘,正好掐着你回来,你要高一些,你来挂吧。”
“唉,你做什么?要什么东西吗?”
我起身准备去帮忙,却被他妈抓住。
“我,我帮他。”
“唉呀,不用。就这点活还不够他干的!想吃点什么?我买了一堆菜,你和我一块儿去厨房吧?”
我看向闻东。
他只是耸耸肩:“我去挂窗帘,你和妈去看看想吃什么。对了,妈,邹侠炒的辣子鸡特别好吃。
你要舍得的话,让她给你露一手!”
我倪他一眼。
他全当没看见似的,径直往洗衣机的方向去了。留下一个高大瘦瘦的背影。
“臭小子!人家姑娘第1次登门,我怎么可能会让人家干这些?你啊你啊,好不容易有个媳妇儿给我好好对人家。
炒个辣子鸡你妈我还是可以的!
邹侠,咱不理他!”
“阿姨,你不知道,平常他也是这么对我的!脸皮可厚了!”
“有什么你就跟我说,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1个不同意!回头我给你出气!罚他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唉!谢谢阿姨。他要是欺负我,我就跟你说!你要给我做主啊~~”
“那是当然,我不给你做主,我给谁做主?走走走,一路上饿了吧?嗯?”
“没有。我们其实吃了一些干货。”
“那能抵什么事儿?还得吃饭!今天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一来一去,我居然也并不觉得尴尬了。很快就融入到他家里的环境。以前我还想不通,以闻东这个条件,脾气怎么也不会很正。
要么就是很刻板。
要么就会很混蛋。
原来是跟他妈有关系。他妈这人平易近人,情商又高,是能教得出闻东这种人的家庭。
哪怕他的成长路上少了一个父亲的角色,也影响不大。
最后他妈让闻东去给我收拾房间。
闻东还回怼了一句:“收拾什么?就和我一块儿呗!啊~~妈,你怎么还搞偷袭呀?”
他妈从沙发上随便拿到一个抓背的东西,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他躲到电视那边去了。
“让你胡说!赶快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行。”闻东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长得这么年轻,思想怎么这么古板?真是服了你了!人家那些带媳妇回来,谁不是跟着一块儿……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现在就去整理。反正回头睡两天走了还不是你的事儿。”
闻东嘀咕着上楼去了。
刚走他妈就拉着我说:“邹侠,别听这小子胡说。阿姨本来想叫你和我一块睡,又觉得你第一回来可能会不习惯。反正家里有多的房间,你自己一个人睡得踏实一些。东东虽然是我儿子,但我还希望他一步一步走,别亏待了你。
多让他吃点苦头,免得他不珍惜。”
“阿姨,闻东,其实他挺好的。”他妈说的每一个字都好讨喜。我也很感动,紧抓着她的手说:“我们知道分寸,你放心吧,阿姨。”
“好。楼上也有一个洗手间,收拾收拾休息吧。时间不早了,阿姨就不打扰你了。”
“好。阿姨晚安。”
“晚安!”
他妈妈睡在楼下,我和闻东都在楼上。我在原地驻足好一会儿后才抬步上楼,没有任何意外的在楼上拐角处被闻东带入一个房间,抵在房门上。
他的热吻不由分说的挨个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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