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央看着城墙上那金色的牌匾“暮金城”,再看着城墙上面色干裂的将士,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连守城的将士都这般狼狈了,城中百姓又能好到哪儿去?
而在靠近城楼的地方,无数流民们正生无可恋地守在城门口,希望县令发发善心,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城门口围满了流民,大老远,沈朝央便听到流民们正在跟守城的小兵争吵。
“官爷,求求您让我进去吧,我女儿还在我姨母家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一位面色苍白的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在地上求那守城小兵开恩。
那守城小兵瘦瘦高高的,一脸不耐烦地拔出腰间佩剑,一脸厉色。
“去去去!一两银子入城费,不交谁也别想进去!”
一两银子?沈朝央看着面前两个一脸嚣张的守城小兵,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
她不是没有听过入城费,但其他地方,最多也就几十几百文,哪有一两银子这么多的?要知道,一两银子可是一个长工一个月工钱。
那妇人听得要交一两银子入城费,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她哭得更厉害了:“官爷,我们一路逃荒,连饭都吃不上,哪儿有那么多银子啊?”
妇人说着就要去扯那小兵裤脚,却被小兵一脚踹翻在地。
那小兵一脸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裤脚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脏兮兮的流民,我们暮金县现在才变成这副模样!都怪你们吃了我们的粮,喝了我们的水,搞得我们先现在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识相点就赶紧走!否则惹怒了县令爷,少不得要打你们几十大板!”
沈朝央听了半天,这才听了个明白。
原来自打暮金县的新县令上任后,便发现暮金县粮食,水源都已供应不足。
为了让城中百姓都不被饿死,县令便将所有游民全部赶了出去。
并且,他还规定每个人入城,要交一两银子入城费。这摆明了是不让任何流民入城,这普通流民谁能有一两银子?
那妇人也是刚刚被赶出的流民之一。她原是带着女儿来暮金县投奔姨母的,好在姨母心善,留她们住下。
她被赶出来时,正在街上买菜,女儿还在姨母家里。她连自己女儿都没来得及见一面,就被硬生生赶出了城。
眼下,她只想跟自己的女儿在一块,就算不能待在暮金县,好歹也让她带走女儿啊!
但守城小兵只认银子,不认人。
沈朝央扶起妇人,那妇人一见到沈朝央,便跪下直朝她磕头。
“姑娘,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只想入城带走我女儿,我给你当牛做马了!”
这时流民们才发现,人群中突然来了沈朝央一行人。且看她们衣着不凡,想来是个有钱的主儿。
于是流民们一窝蜂地涌上来,冲沈朝央哀求道:“姑娘,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姑娘,给口水喝吧!我快渴死了!”
“饿,我饿,我好饿......”
流民们将沈朝央挤在人群内,英娘跟婉娘一左一右地护着沈朝央。
无一见势不对,径直拔出长剑,往地上一震,长剑直直插入地里,磅礴的剑气将拥挤的流民们震开!
“都别靠过来!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
流民们被无一的剑气震慑,当即便煞白了脸,不敢再靠近沈朝央一行人。
沈朝央见流民们冷静了下来,便道:“我有吃食与水,需要的人,都去那边排队等着,谁也不许插队!”
沈朝央指着阴凉处,又道:“不过,这吃食也不是白给的,你们要与我说说城中情况。”
不到片刻,流民们便规规矩矩排好了队,一人领了馒头跟水吃得面色狰狞。
那被守城小兵的妇人叫梨花,她只将两个馒头小心翼翼藏在怀中,自己却一口不吃。
沈朝央见状,便又给了她一个馒头:“吃吧,我这里多得是。”
梨花接过馒头,舔了舔唇,忍了又忍,这才咬着馒头快速吃了起来。
没吃几口,梨花便被馒头卡了喉咙,两眼翻白,只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朝央见状,赶忙用海姆立克法将梨花救了过来,又给她喂了几大口水。
梨花缓过来后,对着沈朝央又要磕头,却被沈朝央一把拦住。
沈朝央将水递给她,温声道:“你若真感激我,便将城中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给我听吧。”
梨花吃饱后,这才慢慢说起暮金县内的情况。
此地是暮金县,暮金县是暮金城最为繁华的县。整个城,就只有暮金县此地还有河流,其他地方的河早就干涸了。
不少人都逃难到暮金县,导致暮金县粮食骤减,河流水位也不断下降。
新县令上任后,将流民们全部赶走,并将河流命人守了起来,不让居民使用。
要用,也可以,一碗水一文钱。
而粮食价格也是天价,县令跟粮商勾结,将原本不多的粮食,硬生生提高到十倍不止。
有银子,才能在暮金县中活下去。没有银子,便只能被活活饿死。
梨花她姨母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本打算跟着她们母女一起逃荒,但今早上县令再次赶人,她便独自被赶了出来。
听说,县内一碗水现在要两文钱了,粮食更是买不起了。
沈朝央听完,只觉得心中燃气一股怒火。
好个贪财的县令!若是虞允在此地,只怕要将那县令骂个狗血喷头不可!
沈朝央了解完情况,又问道:“那镇上的人只能靠买粮吗?他们在乡下没有地,自己种粮食吗?”
在清琉镇,大多人都是有家人或亲戚在乡下的,一年到头怎么也有些粮食。
梨花却摇了摇头道:“姑娘,您所有不知,暮金县的老百姓,都是靠着镶金手艺赚银子的。大多人都在镇上开了铺子,专门卖金饰,这些金饰从前不知多受欢迎,谁还会种田啊?”
“可自从去年大旱,金饰便无法远销,镇上也没人买,大家伙儿便慢慢赚不到银子了。”
“等大家伙儿想起来种地时,才发现爱地里都干了,压根种不了粮食。农户倒也有,但却不多,产的粮食早就被粮商收走了,哪里还能有多余的卖给我们?”
听完梨花的话,沈朝央这才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这县令将河流命人守起来,还拿来卖银子,明显就是等着再最后捞一笔跑路。
还有那些粮商,只怕也是跟县令是乌合之众。
沈朝央想了想,决定先在城外休息一晚,明早再入城。
入夜,沈朝央换上夜行衣,跟无一偷偷潜入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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