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余晚舟冷静的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是毒，不是过敏。
如果是过敏，母体受些罪，用些外敷的药，忍忍就可以好。
是毒的话，那么，难度加大，必须要用药。
“你可以不要这张脸，也可以接受自己毁容，变丑。可是，你能确定，你一定能活到孩子出生吗？一尸两命，是必然的结果。”
余晚舟头脑清晰，给她分析得也格外透彻，“如果你孕期已经是八个月，我可以为你安排剖腹产，先生下这个孩子，再去治疗。可现在，他在你肚子里，才刚刚三个月。三个月，只是一颗种子刚刚发芽。你为了这个刚发芽的种子去舍命，去冒险，我不同意。”
无论怎么说，顾一笙打小也是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晚舟哥哥叫着的，他既是哥哥，就有义务护着她！
“厉总，你的意思呢？”
余晚舟问厉南城，称呼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喊城哥，而是极为严肃的‘厉总’两个字。
“笙笙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虽然你们还没有结婚，但你也有权利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不过，有权利归有权利，听不听，是我的事。如果你想保孩子，舍大人……我也不会同意。”
余晚舟冷声说，给厉南城一分钟时间让他考虑，他则是起身去找暂时缓解毒性的药物。
从B城出发的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该有的药，他都备着的。
“保大人。”
厉南城说道，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我只要笙笙好好的！”
抬眼看向司机：“停车！”
保姆车在应急车道停下，后面的车队，全部也都跟着停下。
车门打开，厉南城下车，给自己点了烟。
烟雾缭绕的时候，他回头看，余晚舟似乎明白他要做什么，眉头皱得死死的：“你冷静一些！”
“我心中有数。”
厉南城说，“你带着笙笙先去医院，救她。”
余晚舟还想说什么，车子已经开起来，他迫不及已，只能从车窗露头看他，“城哥，你别胡来！”
保姆车开走了，后面的车队见状，也想跟着启动，厉南城走过去，拦了下来。
第二辆车，是春城督察的车，他瞧了一眼，放行。
第三辆车，是言维民的车。
言维民没有出声，车子不会开动。
“南城，这是怎么了？”言维民说，在春城，厉南城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孩子什么脾性，他心里有数。
言维歌道：“哥，我下去看看。”
梁世锐心中掠过一抹不安，随着言维歌一同起身，温和说道：“言先生，我也下去看看。如果有事发生，您这车先走，我留下来处理善后。”
车门打开，两人走下车。
厉南城抬了抬眼皮，看到两人时，口中的烟圈，又吐了长长的一口。
青色烟雾被风吹过去，扑到男人脸上，梁世锐极是不悦。
他自己也抽烟，但，这种轻佻的，面对面朝他吐烟圈的行为，他极是厌恶。
“厉总，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停车，是有事发生？”
梁世锐问。
开口便是一副高高在上，为民当家为民作主的模样，“你这样不好。就算是应急车道，也只是用来应急的，而不是你个人想停就停的地方。”
厉南城没说话。
一支烟抽完，他看向言维歌，随着顾一笙的叫法：“小叔，麻烦让让。”
言维歌：……
他是律师，擅长打嘴皮子官司，不擅长动拳头。
至于眼下，对方还没有动手，言维歌自然也不会主动提醒。
而是点点头：“你们聊，我上车陪言先生。”
言先生就是你大哥，这用得着陪吗？
梁世锐心中的不安更甚，但他是梁青天，名声在外，势头也正猛，此时在这里停车，与厉南城面对面站着，就算他身后没跟着保镖，心下也同样很安定。
不管怎么说，都是春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厉南城纵然发难，也不会对他如何。
“厉总，有什么事，你尽快说，这里停车不安全。”梁世锐声音温和，但态度强势。
如果厉南城不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绝不允许厉南城胡来的。
“既然停车，肯定是有事。”
厉南城抽完一支烟，烟蒂扔在脚下，踩灭，他慢条斯理一边挽着袖口，一边问，“梁先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事你认不认？”
梁世锐瞧着他挽袖口的动作，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又站定：“这是约定俗成的说法。但在如今这个社会，杀人会有法律制裁，而不是个人行为。”
厉南城将袖口已经挽好，接着问：“梁先生素有梁青天之称，应该不会包庇家人吧？”
哦！
明白了。
冲着梁世清来的。
“不会，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向视国家律法在先，小家小义在后。厉总是因为我弟一事，所以在提前探我口风？”
话不说不透，事不点不明，厉南城也没再拐弯，点头道：“是这个事。我家笙笙受了委屈，我想见见二公子。”
“这不合规矩。”梁世锐拒绝，对方来势汹汹，又挽了袖子，看起来不太好打发。
厉南城寸步不让：“不让见，是心里有鬼。还是说，你们兄弟俩，已经串了供。等回了春城，该怎么说，该怎么交待，梁青天已经完全叮嘱过了？”
梁世锐沉得住气。
哪怕全对，他也不会承认。
目光冷静，语态沉稳：“厉总，慎言。有些事，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
“我只是见见。法理在先，也不外乎人情。”厉南城越过梁世锐，向后走了两辆车。
中间第五辆车里，单独坐着梁世清。
梁世清手中带着拷子，无论是神情，还是气色，虽比不上在春城的意气风发，但比起上次在林间小屋时的状态，要好了不少。
看得出来，这两天，自打梁世锐来了后，梁世清吃得饱，也睡得好。
“哟！这不是厉总吗？好好的车队停了下来，我还以为碰到劫车的呢！原来，是厉总喊停了车队？”
梁世清晃了晃手上戴的拷子，不怕死的向他挑衅，“厉总来找我有事？让我猜猜，是什么好事。是你的女人活不成了，还是你的孩子要死了？或者是，你的未来岳母又闹自杀了？哎哟喂！这些事啊，可个个都是笑话呢！厉总身处高处，日理万机，没想到背过脸，竟是这么一个软包怂蛋，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
梁世清在车里得意叫嚣，厉南城在外面站着，梁世锐追过来，指着梁世清：“给我闭上你的嘴！”
梁世清哼了声，悻悻闭嘴：大哥能救他的命，对大哥的话，还是要听的。
“让他下车。”厉南城转向梁世锐，“他主动下车，万事好说。他不下车，我就上去，出了事，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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