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西京
“噗~”周雅不禁一笑，忙道了一声，“好好好，不想这些了，我啊，的确是得少操心，我还想多活些时日，等着给你带孩子呢。”
“……”
柳湘被周雅羞的满面通红。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柳湘羞愤难当。
吟香却是把这话往心里去了，连忙劝了柳湘道：“你和家主抓点紧，小姐喜欢孩子，她心里有了念想，就不会总想的死了。兴许见到小公子长得很是可爱，她就舍不得死了，就发生奇迹了呢？”
“吟香，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也说这种话？”
柳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她虽已成了齐衡之的妾，可两人之间却是清清白白。
她见过齐衡之的身子，是在他重伤之时帮他换药，那时她只顾着担心了，哪里会想旁的。
其余的，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齐衡之故意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让大家都信以为真的戏。
“我瞧着也是这么回事儿。”
一直不吭声的张老先生竟然也来凑热闹，这下可是把柳湘闹的双颊通红。
“你们这些人，不理你们了！”
柳湘一头钻进马车。
周雅咯吱吱的笑着，用手肘撞了撞齐衡之，“什么时候让我也尝尝带孩子的乐趣，你知道我喜欢孩子的。”
“等你好些了。”
齐衡之握着她的手，也不再与她计较这些话。
她的心，他都知晓。
不过是怕他受不住她的突然离去。
她一心为了他，他又怎忍心再与她去计较。
见她眼底划过一丝黯然，齐衡之的手捋着她眉间几不可见的川字纹，“你这身子，哪带得动孩子，小孩子都闹人的很，可不比坐在府里算计这天下容易。母亲说我小时候闹起来，都是没理由没时间的，简直是要了她跟父亲半条命。”
“你这会儿也没叫人省心了。”
“……”
齐衡之嘴角儿抽了抽，有些幽怨的道：“哪有，比起十年前，是不是已经很叫你省心了？”
“呃，那倒是。”
周雅没再继续跟他杠。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他开心就好。
毕竟她心里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再跟他说什么嘱咐的话，他不会往心里去，只能让他一点点的接受她身体撑持不住这个事实。
几个人在路上短暂的修整了一会儿，简单的吃了一点儿自己带着的点心，就又赶路了。
马车走的不快，入夜才在城里找了个客栈，吟香和张老先生亲自去煎药，眼睛都不敢离开，生怕那些跟着监视的人，会在他们离开的空挡，对这药动什么手脚。
就连吃的饭菜，也都是柳湘去厨房看着厨子做的。
出门在外，不得不样样小心。
即便是在齐家自己的店里，也不能含糊了。
圣京宫里的那位都能说动周元凯动手，谁知道他会不会早就快马来这里打点过？
吃过饭，喝了药，这一晚睡的还挺踏实。
大概是许久没离开过齐府，也没出过圣京城了，周雅这一趟出来，气色还好了许多，甚至面色都红润了起来。
张老先生见着她这个状态，也越发的有了信心。
只要周雅这心里头有想活下去的信念，就还有救。
之前的周雅，人活着可那一颗心却如死寂一般，这几天换了个环境，好像是突然活过来了。
“再有两日，我们就能到西京了。十年了，也不知西京是何模样儿了？”
“落败了。”
齐衡之感叹。
当年盛极一时的地方，终究是要渐渐地淹没在历史的洪I流里，直到销声匿迹。
西京本是富庶之地，虽也是寒冷之地，土地却十分的肥沃，整个冬季能产不少的麦子，可惜如今罗刹人占领北境大片土地，西京距离罗刹人的领地也算是相当的近，再肥沃的土地，没人耕种，又常年受到袭扰之苦，也难免会落败下来。
“十年了，我们的陛下不想着怎么把失去的土地抢回来，猜忌人心却是玩的越来越熟练了。”
周雅说着，便不由得觉得遗憾。
她周雅没能带兵打仗，没能建功立业，时也命也。
这北国的帝王都不思进取，她又何来建功立业的机会。
齐衡之是打了几场胜仗，全都是防御之战，圣京宫里的那位是丝毫没有要往前走一步，开疆扩土的意思。
“要不是他的猜忌之心，世家也不会人人自危。”
齐衡之感叹，“当初靠着世家开疆扩土，有了这北国的辽阔土地，而今却又忌惮世家的存在，不断地打压，恨不得直接将世家解散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若不是他的猜忌之心，我们这会儿大概是在南国的北境了。”
那里可能早就成了北国的地方。
“衡之，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命。”
不管有再高的理想抱负，终究是要被现实所累。
最终一点点的将这些热血消磨殆尽。
“好了，不想这些了。到了西京，我带你去街上逛逛，看看咱们以前喜欢的那些小吃还有多少，吃个够。”
“好。”
周雅笑着应下来。
两日不过眨眼瞬间，到了西京城跟在他们后边的那些苍蝇耳目果然老老实实的都撤走。
西京城。
十年不曾回来，一入城周雅就迫不及待的掀开马车的窗帘，看见外面的荒凉之景，周雅只觉得心惊。
西京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都城迁走，没落是必然，可她却没想过，十年光景西京城竟然会没落至此。
街上的百姓破衣烂衫，还有老妇人端着破碗，拄着拐杖带着个小女孩儿要饭的。
叫卖声少之又少，曾经那一条街都摆不下的小吃，如今早就寥寥无几。
这何止是没落，这简直是比边境城池还不如。
“贵人，行行好吧，给口饭吃吧。”
老妇人的饭碗对着车窗，那一双无神的眼，没有任何的焦距，一张脸上也全是冷漠，得不到回应，就默默地继续往前走。
“等等！”
周雅喊了一声，张老先生摇了摇头道：“那妇人，没几日可活了。”
“什么？”
周雅听着张老先生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又看了看那妇人，只听张老先生叹道：“应是被毒虫咬过，毒已入脏腑，为时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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