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骗骗
“你爱上他了。”
“是啊。”
周雅毫不忌讳的回答，“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王意衍一怔，许久才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你早就知道，却故意不提醒我。因为你悔恨你当初的不够勇敢，你一直认为错在你，如果你当初能多争取，或许结局会不一样……其实一开始，我们就不合适，即便在一起，早晚都是会分开的……”
“怎么可能。”
王意衍不信。
周雅却自顾的道，“怎么不可能，你与衡之不同，于他而言权势唾手可得，所以他可以毫不留恋，他能容忍我的所有脾气，放得下他的身段，变着法的逗我开心……”
那些曾经她不在意的岁月，如今回忆起来，竟然都是他的滴滴点点的细雨一般的无声滋润，才能让她从巨大的打击中，一点点的缓了过来。
“齐家给了我足够的自由，足够的尊重。”
周雅咬着唇，“这些在王家是我不会得到的，所以即便是我们在一起，最后也是一对怨偶，倒不如这般来的长久。”
王意衍很不愿意承认周雅所说，却又不得不承认。
王家的确给不了她那般自由。
如若当初他真娶了周雅，也就意味着他与王家主的位置彻底脱钩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当王家家主，哪怕他是唯一的嫡子。
他父亲不会允许周雅成为王家的污点。
最终的结果大概是他跟青然一起去浪迹天涯。
可一天是世家的人，一辈子都脱不掉世家的魂，浪迹天涯？没了权势的世家嫡子，最终只能死相凄惨，谁会留一个不定时的隐患在外漂泊，死了的人才是最让人安心的。
“青然，我都要娶妻了，你怎么就不能骗骗我，你把你对齐衡之的万分之一留给我，也足以我时时回想起来，不至于此生遗憾了。”
“子衍，不爱就是不爱，你该爱的人是你即将娶的人，不是我。”
“可齐衡之不爱你啊！”
王意衍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以为做出选择之后，会坦然接受。
可是临近大婚，他才知道这有多难，他努力的想要自己平静下来，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全然崩溃。
娶的人不是她，那他娶的是谁，都不重要了。
周雅微微一笑，“甘之如饴。”
她这辈子遇见齐衡之是她之幸，若没有衡之，周雅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她能苟活至今，是齐家给她的命，是衡之给她的命，她愿意爱他、护他，一生一世不悔。
王意衍绝望的闭上眼，面色越发显得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心脏骤然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憔悴许多。
“青然，我也……”甘之如饴啊……
可惜，说再多都无济于事了。
他选了争家主之位，他选了娶妻，将来还会生子，他对她的感情，便只能埋藏在心里。
这一世……
就当是有缘无分。
“若有来生，等我可好？”
终究是心有不甘，想要个许诺。
谁料周雅却道一句，“下一世已经许给衡之了。”
“你真无情！”
王意衍愤然离去，那背影带着怒意，写满悲凉。
直到他整个人在假山中隐去，周雅才缓缓回神。
她只觉得周身一片凉意，可是心里却好似终于如释重负了一般，她终究不再觉得亏欠于他，也不会觉得是她误了他半生。
陈夫人不知何时已避开，周雅这会儿身上无力，也就没去寻。
这里安静，她来这一趟，见过了子衍，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就在这里等到礼成，倒也清净。
“唉，我这弟弟，还真是辛苦。”
一声长叹传来，一个神色严谨，臂膀宽厚的男人出现在周雅的视线当中。
许久不见，这张脸上依旧是那副运筹帷幄，什么都成竹在胸的样子。
“原来是瑾瑜兄长。”
周雅颔首，也算是打了招呼了。
一声兄长，着实是给了王瑾瑜的薄面，如今她毕竟是齐家主母，按道理是王瑾瑜要敬着她三分才是。
王瑾瑜走到周雅的石桌前一掀衣摆坐下，动作干净利落，尽显大家风范。
“兄长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周雅没想着王瑾瑜会与她坐在一张桌上，在她印象里，王瑾瑜这人言辞不多，一旦开口便会直击问题要害，绝对是个心细又干净利落之人。
“你眼光的确不错。”
“嗯？”
王瑾瑜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周雅都有些发懵。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王瑾瑜又道：“齐衡之不错。”
“那是自然。”
听到有人夸衡之，周雅的嘴角儿都不由得上扬起来。
王瑾瑜：“外人都道齐衡之有今日，全仰赖你周雅的功劳，依我看却是未必。齐家的世子又怎会真的那么差劲，齐智渊不会那么糊涂，拿整个齐家的前途去赌。”
“是吗？”
周雅不多言语，也不去反驳，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儿让王瑾瑜甚是赞赏，反而还愿意多与她聊上几句，“齐衡之的确比子衍更适合你，就是我这弟弟死心眼儿……不过还是要代王家谢谢你，若非是你劝他，他必然还会坚持不娶。”
“这哪是我的功劳，分明是瑾瑜兄长你的功劳呀。”
周雅轻笑。
王瑾瑜反问：“我？”
“瑾瑜兄长是个文武全才，子衍终究是长大了，知道争了，他这嫡出的世子，总不能一直被哥哥压了一头，说出去不好听，他这面子上也不好看。要想王家平稳过渡，他终究得娶妻、生子，才能让王家主安了心不是？”
周雅也不藏着掖着，王家如今这形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王瑾瑜连连摇头，“子衍哪都好，就是心软。”
言下之意，王家交到王意衍手里，着实不适合。
一个心软之人，又怎能扛起一个大家族的责任。
“也许那是仁心呢？”
周雅瞧着王瑾瑜，眼里尽是笑意，王瑾瑜也不由得“哈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连连夸赞道：“难怪子衍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嫡女，齐衡之有你还真是他的福气。你说来算去，无非是怕我王家太强，压了齐家一头，怕齐衡之难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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