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青梅竹马
或许因为陆婉芸的话没有任何铺垫，显得太过突然，所以云墨骁也有一瞬怔愣。
“你是说许常？”
回过神来的云墨骁准确无误的爆出了陆婉芸记忆中那统领的名字，让她好一阵恍惚。许常当时因为陆婉芸的运作，倒是没有性命之忧，但最后却也被革除官职，回了老家。
但对于一个曾经身在高位的人而言，那样的结果无疑是会让他极为难受的。
可饶是那般，许常当初也没有张嘴把她拖下水，算是给了她喘 息的时间。
“是。”陆婉芸脑中思绪翻涌，过往的记忆一帧一帧的浮现。看似过了许久，其实也不过眨眼的光景。她看着云墨骁，柔声道：“就是许常。”
“许常早年承了我的恩，又正好入了云胤耀的眼，便让他在宫中帮着照顾你几分。”如今的云墨骁也觉着没什么必要继续瞒着陆婉芸。以往遮遮掩掩的，只是怕陆婉芸不肯接受他的好意，“我以为......你不会知道这么个人。”
“机缘巧合罢了。”陆婉芸笑笑，“不然你藏得这般严实，我从何得知？”
云墨骁低笑一声，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是牵起陆婉芸的手，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过几日便是册封大典，卿卿觉着他们来得及么？”
两人在门前并肩而立，看着远处巡逻的侍卫和越发阴沉的天幕。
“来不及也会来得及。”陆婉芸眯眼，注意到空中开始弥漫着细碎的雨雾，“太子的册封大典一旦结束，便是圣旨有疑，也无人愿意轻易更改。”
“朝中固然分成几脉，但咱们的人和中立的派系合起来，也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她手心向上，与空中的雨露亲密接触，“若真等着礼成才赶得回来，燕扬还不如自立为王，兴许还有个出路。”
“自立为王？”云墨骁挑眉，“那可就有的折腾了。”
“燕扬苦心孤诣经营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恭顺形象几十年，不会甘愿心血付之东流。”陆婉芸回眸，眼中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他要的从头到尾都是名正言顺的登基，和那些虚无缥缈的赞扬。”
“名字中有个‘扬’字，果真契合他性格的紧。”
讥诮的话语从红唇中吐出，却并没让人觉着刻薄，而只觉得形容的十分贴切和到位。云墨骁侧眸看着已经转过头去的陆婉芸，眼底的柔 软显而易见。
陆婉芸盯着天幕，忽而感觉到落在自己手心中的雨水溅起水花，让自己的脸颊上也沾上些许，才叹道：“雨下大了。”
云墨骁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将她的手压下，又用指腹将其脸上的水珠拭去后，才拿出一条墨色手帕包裹住陆婉芸那被雨水打湿的手，细细的擦干。
“屋檐上滴下来的雨水脏很。”他将弄湿了的手帕随意的放在身侧的宫女手上，“莫污了你的手。”
“恩。”陆婉芸微微勾唇，眉眼带笑，“我知道了。”
从皇宫到七皇子府的距离其实不远，即便去秦太傅那处接了承德再回去，也还没用上一个时辰。
当然，这是今日陆婉芸吃桂花糕吃的有些腻烦、便是问到了那独有的香味也没有食欲，不曾停下马车去排队购买的缘故。
“母亲，儿子今日见到了瞧着怪异的太监。”
回到七皇子府后，承德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这让云墨骁和陆婉芸默契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太巧了’的惊愕。
怪异的太监——
是王宇不成？！
“那太监如何怪异了？”陆婉芸轻声询问，略显严肃的神情并无刻意遮掩，让承德看的分明。
“他比其他太监高出一个脑袋，且面部轮廓巧合也硬朗的很。”承德认真回忆，“左路的姿势也不似宫中那些公公们小心翼翼，反倒是步子迈的极大。”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领头的太监训斥，说是初入宫闱不懂规矩便也罢了，切不可高心气儿，省的冲撞贵人。”
承德又想了想，“只有这些训斥的话，旁的倒是没什么。”
陆婉芸抬眸，和云墨骁的视线再度交汇。
但不过一瞬，她就看向承德，柔声道：“知道了，去忙秦太傅给你安置的课业吧。”
“是。”承德没有多留，虽然云墨骁如今成了太子，他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但他并没觉着窃喜或是如何。
自己这个身份是‘偷’来的，这一点，承德一直记在心里。
云墨骁和陆婉芸目送他走远，不约而同的轻叹。这孩子心事重重，两人都知晓缘由。但不管是陆婉芸或者云墨骁，都没有怪在他的头上。
整个事情中，承德都是最无辜的。
“既然领头太监能训斥王宇，想必内务府也将他的名字登记在册。”陆婉芸收回思绪，“王宇混进去的那划分区域，当都是新人。”
此言不错，宫中虽大，但王宇好歹也是个统领。若这群太监里头有个老人，不可能认不出他，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新人......”云墨骁若有所思，“寻来册子一看就知那些地方掺和了新人。不过不知王宇的化名为何，倒是要费些时间。”
“只要确定方向，旁的就不着急。”陆婉芸安抚着，“这段时日新进宫的不多，左右顶多三日的时间就够清理出来。”
“倒是得谢谢王宇他们折腾出这些事情来。”她话锋一转，“若非徐大人听信他们的话，在朝堂上质疑圣旨真假，明日就该是你的册封大典了。”
云墨骁颇为赞同，“若在明日，燕扬他们一定赶不回来。”
陆婉芸深以为然，道：“如今，我们也不差这三日，倒不如借着这个理由将后宫那些妃嫔们尽数理清，也省的日后又出乱子。”
听得这话，云墨骁倒是想起了他的好父亲，燕皇。
“王宇既然混迹后宫，除了权钱交易便是私情。”他看向陆婉芸，眼底闪过讥诮，“卿卿，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陆婉芸问道：“什么？”
云墨骁笑着开口，“王宇在入宫当职后被想要结亲的人一再骚扰，他拒绝时道他有个青梅竹马，两人早已成婚。只是妻子早逝，他心中惦念，甘愿终身不娶。”
说到这里，云墨骁顿了顿，眼底戏谑之色再明显不过，“可不管何人去查，都不曾查到过那女子的墓碑，更不曾见王宇扫墓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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