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唐嬷嬷
陆婉芸对宁楚楚的话自是不会尽信。
她从头发丝儿到脚指甲都写满了算计，也就能敬她一分坦诚，将这份算计明晃晃的摆在陆婉芸的跟前，没有分毫掩饰。
就如同现在，举的是‘肃清后宫’的大旗，实际只是为了给陆婉芸一个帮她的理由，也给自己一个保全自身的机会。
“回去歇着吧。”
二人心里都跟明 镜似的，虽这话不清不楚，但已然让宁楚楚觉得心安。她再度伏身一拜，款款而去。
陆婉芸揉了揉额角，只觉在宫中果真更容易疲惫。要应付的人太多，实在费心力的很。她看了眼外头尚且亮着的天色，闭目想了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招来清月。
“承德这几日和二皇子可有冲突？”
“回小姐的话，殿下和二皇子近日并未碰面，不过如您所言，二皇子确实是来了咱们宫门前叫嚣着要见您一面。”
清月用来形容初成的话没有半分客气，压根没顾及她们提及的人是庆国唯一的皇室血脉，得皇帝和太后极为重视的皇子。
“现在还在门外等着？”
“守门的宫人说，他在宁贵姬离开前就已经走了。”
说起初成时，清月难掩眼底厌恶，不知他身份时就因其对陆婉芸极为不敬、三番四次的陷害陆婉芸而对他心有怨愤，如今知晓初成真实身份了，自然更加厌恨。
“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阴损法子来坑害您！”
陆婉芸不甚在意，只摆了摆手，“既然走了就不必再管，没让他进梓潼宫的大门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提及初成，陆婉芸心底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杀她的人是上辈子的初成，一开始若初成不招惹她，她也没生出要置他于死地的想法。可后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让陆婉芸清楚的明白，他性子里的狠毒避无可避。
不管是险些害了承德瞎眼，或是帮着舒窈将巫蛊娃娃放在承德的床板下，亦或者是其他故意害她的零碎小事，陆婉芸都记得再清楚不过。
“小姐高见。”
初成的话题不宜多说，因为按着陆婉芸的猜测，不用多久，寿康宫的人就该来‘请’她过去和太后说话了。
从她离开护国寺到回宫之后，可都还没见过太后娘娘呢！
果真，才半盏茶的光景，寿康宫的老嬷嬷就带着几个宫女一道过来，别的不说，单论老嬷嬷那趾高气昂的脸色，就隐隐有几分主子的味道。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说话，还请您快些更衣随奴婢走一趟，以免太后娘娘久等。”
陆婉芸岿然不动，连应一声的念头都没有。
如此态度自然让老嬷嬷自觉没了面子，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你过去说话！”
老嬷嬷的语气加重，声音也大了很多。
而陆婉芸依旧当做不曾听见，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皇后娘娘——”
在她第三次开口的时候，屋子里终于有人应了她一句。不过并非是陆婉芸，而是在一旁研墨的馨雪。
她道：“嬷嬷怕是记错了，这里没有什么皇后娘娘，只有从护国寺来为祭祖大典祈福的圆妙大师。”
馨雪的话无疑让嬷嬷脸色再变，“你这婢子说什么胡话？梓潼宫中住的向来都是皇后，你当着奶奶姑娘的面这样说，是不将娘娘放在眼里还是你起了越俎代庖的心思！”
“若说越俎代庖，何人又比得过嬷嬷呢？”陆婉芸终于开口，她的人还轮不到一个狐假虎威的老奴祈福，“您这架势倒是像极了宫里的正经主子。”
“庆国的皇后早就带发修行，如今这里没有皇后，只有圆妙。若嬷嬷觉着不妥，就去寻皇上说道说道。”
“清月，馨雪，送客。”
话毕，陆婉芸放下笔墨，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嬷嬷如何能依？自然是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语气颇为不善，“皇后娘娘，老奴说了。太后娘娘有请。”
被拦住去路的陆婉芸面容不悦，身高的天然差距让陆婉芸看向老嬷嬷的时候微微垂眸，多年上位者的气势即便不刻意展现，压迫感也已扑面而来。
这唐嬷嬷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少仗着自己是太后跟前的人给她难堪，以往因怕太后对她不喜，怕云胤耀觉着她刻薄，所以一再忍让。
而如今，她又何须在意那母子二人看法？就唐嬷嬷这些年的不敬，若要追究，十条命都不一定够！
“既然你口口声声称本宫为皇后，那你哪来的胆子拦本宫的去路？”她逼近一步，让老嬷嬷没忍住后退，“一个刁奴得了太后几分宠爱就如此嚣张跋扈，这宫里还真是越发没了规矩！”
“来人！”
随着陆婉芸一声令下，外头的宫人鱼贯而入，将嬷嬷带来的宫人冲的更是七零八散。
“唐嬷嬷目无尊卑，宫规伺候！”
陆婉芸都这样说了，梓潼宫的宫人们自然是将人半拖半拽的弄去了前殿，小太监们则是眼疾手快的将人摁在了长凳上，提起棍子就要打。
“皇后娘娘！我是太后的人，你岂敢动用私刑！”唐嬷嬷喊叫着，她也察觉到陆婉芸此番并非恐吓，而是动真格。
“私刑？”陆婉芸坐在上位，端着一杯热茶，“既如此，那就将你交给慎刑司，让他们来细数你多年罪状，再一并清算吧。”
唐嬷嬷大惊失色。
入宫多年，谁手上没几条人命？何况她还是一路跟着太后从宫妃走过来的，做下的阴私事情只多不少。
倘使慎刑司果真要查，也定是查的出好些的！虽说太后能压下来，可陆婉芸既然将她送了进去，又岂会让她全须全尾的出来！
“奴婢对皇后娘娘多有冒犯，奴婢知错。”
唐嬷嬷忍着难堪低头，这些年她作威作福惯了，往日更是连陆婉芸这个皇后对她也客气三分，如今服软绝不会心甘情愿。
所以虽是认错，却依旧暗含警告。
“但奴婢是太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便是要打要骂，也该禀告太后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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