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低下头不再说话。
其实自从看到姜芜和姜景耀的孩子那么健康、可爱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当初不肯松口是会错了姜鸢的意思。
当时他要是有勇气和姜鸢求证一下就好了，可他没有。
如果他松口了，姜鸢坚持不了也会松口，那姜景曜就不会带着姜芜离开姜城，也就不会偷走万灵令铸成大错。
他无法承受这样的愧疚，以至于更不敢再去找姜鸢求证这件事。
他甚至宁可相信姜景曜是他那个无辜的亡妻生前红杏出墙的产物，也不愿意接受是因为自己一念之差而导致了一连串悲剧的发生。
如今听到姜鸢亲口告诉他，姜芜和他之间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结局他早就猜到了，可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自责忍不住后悔……
姜鸢破口大骂，骂完就摔门出去了。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
大祭司轻轻揽住姜鸢的肩膀，给她鼓励和支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不是姜鸢，那又会是什么人？
执法长老把目光转向了姜重明，严肃道：“重明，不如你说说刚才你在哪里。”
执法长老的心中对这个爱上外族女子的叛逆少年已经有了许多不满，姜鸢暂时洗清嫌疑后，他便第一个拿姜重明开刀。
“执法长老，我刚才一直守在九儿姑娘身边，寸步都没有离开。”姜重明说着又补充道，“九儿姑娘可以作证。”
“不对啊，九儿姑娘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为你作证？难道她一离开舞台就醒过来了？”人群中的姜蔚忽然站出来提出质疑。
“那就让老夫斗胆作一下这样的猜想吧。”执法长老说道，“重明这段时间以来对苏九儿的心意，想必大家有目共睹。这样的关系就算作证也不能作数。假设，假设我是重明，我一心只想和苏九儿在一起，而城主却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当众宣布了我和姜芍的婚事。而就在这时，我知道了苏九儿姑娘怀有身孕，我希望和她长相厮守。于是我找到了城主，想劝他改变主意。可他是个老顽固，不肯松口，于是我便一怒之下将她杀死。他死了，我这个少城主就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任城主的人，到时候我再把祖祖辈辈的规矩改了，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少城主，您说，我这样想有道理吗？”
姜重明失去了爷爷本就伤心欲绝，还被这样怀疑，悲愤交加道：“执法长老，我敬您是长辈，尊重您，可您血口喷人，实在令我伤心。我姜重明想要什么，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得到，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龌龊手段去杀害自己最亲的人？”
“因为苏九儿的肚子等不了了。”姜蔚冷笑道。
姜重明怒道：“舅舅，你好像在针对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蔚反问道：“你辜负了我的宝贝女儿，我就是看不惯你。就算你没杀城主，你要是当新的城主我也是不服的！”
姜重明夜冷笑一声：“舅舅，我当城主您不服，那谁当城主您服呢？你自己吗？”
姜蔚被姜重明这一问打得措手不及，支支吾吾道：“你别想……别想反咬我一口。”
“舅舅，这些年您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我和爷爷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重明毫不犹豫地地点破了姜蔚的私心。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哼，姜重明，你不简单啊。”姜蔚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一声冷笑，“我想当城主有错吗？城主之位又不是你们家的，我比你年长，声望比你高，为什么要把城主之位让给你？”
“舅舅，您终于承认了。”姜重明的直觉告诉他，姜蔚就是杀死爷爷的凶手。
“我只承认了我也想当城主，我想让姜城变得更好。从你祖爷爷起，你们家就想一家独大垄断城主之位。我培养自己的势力不过是因为不服罢了。”姜蔚不再伪装自己了，反而感觉更有底气了。
今日他早就设下埋伏，不打算让姜重明还有这些外族人活着离开。
“我爷爷想把城主之位给我，并非为了一家独大。自古以来，选举城主劳民伤财、费时费力。上一代城主若是突然身故，会造成一段时间的无人管辖、青黄不接的混乱时期。我祖爷爷将城主的继承制度改良，自有他的道理。”姜重明振振有词，许多长老也觉得有些道理。
姜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亲的两个人突然剑拔弩张地站在了对立面，可在她心中也默认了城主的位置是姜重明的，毕竟前一段时间，城主一直在教姜重明如何治理好姜城。
姜芍红着眼睛哭着问道：“爹爹，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这个臭丫头，人家不要你，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姜蔚骂了一声，又转而看向几位长老，严肃地说道：“不如就由各位长老投票决定，我和姜重明谁来当城主吧！”
“你们二人身上都有嫌疑，现在杀害老城主的凶手都还没找到，你就急着让几位长老投票，怕不是已经拉拢好了人？”卫岚站了出来，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淡淡的，却一针见血地把当下的主要矛盾拉回到寻找凶手的问题上。
姜蔚瞪了卫岚一眼：“我们巫族的事还轮不上你这个不伦不类的杂种指手画脚。”
卫岚并不气恼，这样的话她自从进了姜城可听过太多次了。她只是笑道：“怎么说我也要叫您一声舅舅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她卫岚是什么东西，都是他姜蔚的外甥女。
姜蔚闻言大怒，他自然不愿意和卫岚扯上关系，刚要反击，执法长老便站出来说：“不论如何，先找到凶手这话是没有错的。”
有人说道：“不如叫先知长老卜上一卦？”
执法长老叹气道：“灵泉日渐枯竭，除了偶尔水量丰沛，能够问出答案外，几乎已经失效了……先知长老日日守在灵泉边上，像个老疯子一样……这样的灵泉，这样的先知长老，又能够问出什么东西呢？”
想到这里，恐惧不安迅速占满了执法长老的心头。
先知长老一直对没有解读出一幕模糊的画面而耿耿于怀，痴痴傻傻地守在灵泉旁。
灵泉不灵，先知不知。
这一切并不是吉兆，巫族或许真的面领着灭顶之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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