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裴府,就闻到一股清淡的荷香。
越往郡门走,荷香就浓郁,沁人心脾。
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条五彩斑斓的长河,宛如一条长长的绸带,搭在清和郡高低错落的屋宇间。
街道上全是卖各种小吃和河灯的摊贩。
谢菱给了三个小孩每人一两银子,让他们自己去买喜欢的东西。
不一会儿,三人就提着四盏漂亮的河灯回来。
汝姐儿拿的是莲花形状的,顾离和昀川拿的是狮子老虎形状的。
昀川手里还提着一盏兔儿灯,小心翼翼的递到谢菱手里。
谢菱眨了眨眼,“你们给我买的?”
三小只齐刷刷点头。
“这是最漂亮的嘞!”汝姐儿大声说。
谢菱被他们的喜悦感染,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好,走,我们去放河灯。”
四人顺着人流往郡门口走。
一路上,还买了一些清河郡的特色小吃,有软糯甜蜜的青团,有白嫩甜脆的菱角,还有煎得双面焦黄的生煎包,一口咬下去,滚热的汤汁流出来,唇齿留香。
每个摊贩上都挂着不一样的纸灯笼,上面绘着各式各样的图案。
谢菱咬着嘴里的桂花糕感叹,看来今天不用吃晚饭了。
郡门口,一片人山人海。
清河郡男女大防不是那么严重,河边有许多精心打扮的小姑娘,身着轻薄的襦裙,露出凝霜般的皓腕,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水里。
细看之下,每个小姑娘的额头中间还点着漂亮的朱砂图案。
这还是裴乐清当裴家嫡长女时,偶然画出来的妆容。自一次的灯会后,被当时的女娘争相模仿,现在都还在流行。
岸上自然也有不少年轻男子,打着折扇,三五成群,或聊天,或吃酒,目光不经意的掠过河边的小姑娘们,捏着手里的荷花蠢蠢欲动。
清河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荷灯会时,少年可以将手里的荷花送给心仪的姑娘。若姑娘接过,隔日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谢菱生得美,灯花阑珊下,清冷的五官更加绝世,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
不知不觉引起了不少男子的注意。
可她带着三个小孩,梳的发髻既不是少女发髻,又不是妇人发髻。
那些青年又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
不远处,一个白衣翩翩的青年观察了小半晌,踱步走过来,气质温润如玉,温声问:“姑娘,这些小孩是你弟妹吗?”
谢菱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的回话,“确实是我弟妹,有什么事吗?”
青年眼里露出惊喜的眼神,露出手里的长柄荷花。
正想说话,侧边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挡在二人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青年抬眼望去,只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紫衣男人。
彩灯在他身体一侧打下斑驳的光影,只露出半张如明月般出众的侧脸。
双眸冷如寒谭,冷淡的眼神望过来,无端让人感受到一阵极强的压迫感。
顾危薄唇轻启,“这是在下的妻。”
白衣青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弓腰行了个歉礼就匆匆逃离了。
顾危漫不经心的绕过谢菱的肩膀,靠近她耳畔,“娘子怎么有闲心来这里玩。”
谢菱指了指一旁的三个小孩,“带他们来玩。”
顾危轻微颔首,心想谢菱定然不知道清河荷灯会的风俗。
然后径直牵起她的手。
温声说:“我陪你。”
谢菱不知道顾危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怎么回事,点了点头,“好。”
顾危牵着谢菱走在前面,步调不紧不慢,却让人感受到闲庭漫步的优雅和高贵,周遭的一切都成了他的背景。
仪容出众,神姿高彻,一路上引起无数小姑娘侧目。
自然也打消了暗处某些人的心思。
青年们看着顾危,全都默默收起了手中的荷花。
顾危牵着谢菱,带她走过拱桥,走过柳树,走过木亭,来到一处人少的河边。
河面上的河灯在风中明明暗暗,闪闪烁烁。
谢菱点燃蜡烛,放下手中的兔儿灯,望向四周,“这里好眼熟,是我们刚来清河郡那天的入口?”
顾危点头,“对,因为是入口,所以人少一点。”
两人正说着话,万千闪闪烁烁的河灯间,突然飘过来一条小小的木船。
船头站了个老船夫,一边划桨一边感叹,“这河灯太多了不太好划船啊!”
“真是倒霉!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船内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但语气很是顽皮。
谢菱眯了眯眼,这声音,这语气,怎么这么耳熟呢?
顾危也望向乌篷船,“娘子,怎么了?”
谢菱皱眉,“船内的人我好像认识。”
话音刚落,乌篷船内就钻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子。
老头子拿过一边的木桨,“我来帮你一起划,从河边走,河边人少。”
乌篷船渐渐靠近岸边,姜云子一抬头,正好和谢菱四目相对。
谢菱瞪大眼,眼里全是惊喜。
还真是姜云子!
没想到他真的来清河了,速度还这么快!
另一边的姜云子却是皱了皱眉,这小姑娘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两人隔着河水静默。
老船夫又要开船。
姜云子抬手制止,“等等!”
直到谢菱大喊一句:“师傅!”
姜云子才恍然回神,这不就是他的小徒弟吗?
脸盲害人不浅!
忙让船夫停住,“别开别开!”
谢菱和顾危扶着两人从船上下来。
姜云子眉飞色舞,“乖徒儿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菱:“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一阵寒暄后,姜云子瞪向一旁的顾危,“你竟然是我徒儿的夫君?”
心里很是纳闷。
他的乖徒儿还这么小,怎么就被男人拐跑了!
定然是这个男的花言巧语!
顾危弯腰,仪态端庄,语气礼貌,挑不出一丝错。
“嗯,在下顾危,见过师傅。”
姜云子目光满是挑剔,将顾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摇摇头。
“长得倒是可以,和我乖徒儿挺相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白脸,能不能保护好我的乖徒儿。”
顾危挑眉,“不是小白脸,一定能保护好谢菱,这点师傅放心。”
姜云子又将顾危绕着看了一圈,“家几口人?有无妾室通房?有多少铺子门面,存银多少?”
顾危失笑,一一回答姜云子的问题,无半分不耐。
姜云子摸了摸必胡须,目光锐利。
他阅人无数,见顾危气质沉稳,不骄不躁。
知道此人定为人中龙凤,此时不过潜龙在渊,日后定能遇水化龙,扶摇直上。
不过,他心里还是更属意听雪楼的小镜玄。
小镜玄武功天下无双,性格又好。
但是———
想到听雪楼变态的楼令……..姜云子摇摇头,又将这个想法给挥出去。
小徒儿啊,还是找个安稳的青年比较好。
说完话,一行人往清河郡内走去。
送姜云子来的那老船夫也沾了光跟在后面,挺直腰板,东看西看的,脸上满是激动。
姜云子瞥到老船夫的腰有些奇怪,“老大哥,你是不是腰经常酸痛?”
老船夫“啊”了一声,“对啊,你怎么知道?”
姜云子伸手探向老船夫的腰,问:“是不是这里?”
老船夫点点头。
姜云子挥手示意大伙儿停一下。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露出七八排大小不一,有长有短的银针。
然后立刻给老船夫施针。
老船夫瞪大眼,“诶,怎么这针扎我一点也不疼,反而很温暖…….”
不一会儿,姜云子收手,“走吧。”
老船夫扭了扭腰,“这位兄弟,你真厉害啊!我这腰看了许多大夫都治标不治本!”
姜云子摆摆手。“日后划桨的时候,腰别太歪,你这骨头都突出来了。”
老船夫嘿嘿嘿的直点头。
姜云子性格就是这样。
随缘。
他想治的,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农民下人,他都治。
他不想治的,就算是皇亲国戚,送他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他也不治。
谢菱在后面听得双眼放光。
她这位师傅真有两下,仅靠肉眼就能看出骨头的排列!
拜他为师,是真不亏啊。
那他会不会知道关于蛊虫的事情?
谢菱眼神激动。
若是知道,毕方就有救了!
她也能更加了解徐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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