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朔风吹寒年
姜鸢梨有些担心,“你这样直接问达鲁,宫里的人听了,难道不会怀疑吗?”
“我们本就是因为被怀疑才会被软禁在这府上,怀疑已经起了,多几分少几分也没什么区别。”盛景修道,“只要没有证据,怀疑就只是怀疑。”
姜鸢梨叹气,“到底这宫宴还是叫我办砸了。”
“与你并不相干。”
除夕刚过,本是新岁,可外面的天气却阴沉的厉害。若说是下了雪倒也还好,人说瑞雪兆丰年,也是个不错的兆头。
奈何如今外面的天气却只是阴沉干冷,朔风不要命的吹着,天上的太阳也叫连片的乌云遮了一个严实,房门一关,屋内更是黑压压的一片,都要些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盛景修提了盏灯搁在旁边,又给姜鸢梨端来热水润了嗓子,先前的话才继续接上。
“我曾经见过,这个达鲁同九皇子在一处过。”
盛景修微微蹙眉,思谋半晌后,问,“何时?”
“不记得了。”
“在哪里?”
姜鸢梨顿了顿,又是摇头。
这些细则委实是没办法说的。
前世种种与如今并非是完全一致的发生,姜鸢梨也不敢笃定,彼时发生的事情如今一定会一样发生。
说了之后若是盛景修派人去查,怕是更麻烦。
“我只能告诉你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九皇子叫这个人叫阿华,而二皇子却说这人是从西北跟随他一道回来的兄弟,名唤达鲁。”
尹清欢虽然不敢确定那夜看到的人就是达鲁,可那道疤却怎么也忘不掉,还有那人身上的气质、给尹清欢的感觉。
不会认错的。
很强烈的感觉。
她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一遍遍肯定地告诉她,那个人一定就是达鲁。
盛景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所以,你在灯暗的那瞬息里猜到应该是有人要借达鲁的手算计老 二,而你伤了他,是为了救他。”
姜鸢梨点头。
“当时我虽然不敢确定,可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受伤也比丢了脑袋强。这样的事儿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沾上了想要洗清是很难的。”
“嗯。”盛景修应了一声,而后便垂下眸子,半晌不说话,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盛景修长舒一口气,随后笑道,“也不能怎么办。如今既然有人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个局,必然还有后招,眼下我们出不去,宫里的消息传不进来,不如等着。”
“就这么干等着吗?”
“不做就不会错,等着后招,我们接招就是了。”
盛景修说完,上前伸手去解姜鸢梨的衣襟。
姜鸢梨的思绪还沉浸那凶险万分的片刻时分里,也没有注意盛景修在自己的身上捣鼓什么,只等胸口处忽然传来一阵清凉,姜鸢梨才猛地回过神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做什么?”
盛景修提了提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的药瓶,“上药。”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姜鸢梨垂下头,耳根红了一片。
盛景修却没有什么异色,只是说道,“你那只手受伤了怎么上?”
说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玉竹已经被我打发走去外面伺候了。你这房里,玉竹进来的次数越多就越危险。你不是很在意这个丫头?”
“那我这几日……”
“我还不够么。”盛景修一边说,一边伸手拿来了新的纱布,将纱布摊开在手心上后,抬头看向姜鸢梨。
“我帮你解?”
姜鸢梨贝齿咬了咬下唇,低着头,用一只手笨拙地解着自己寝衣上最后的几颗盘扣。
盛景修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姜鸢梨不敢抬头,脸上却是绯红一片,睫毛不住的轻抖着,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尽管寝衣上被盛景修解的就剩几颗扣子了,可姜鸢梨毕竟是单手,再加上心里紧张,几颗口子足足解了大半晌都没有解开。
盛景修也不急,只是耐心地等着。
终于,最后一颗扣子脱落,姜鸢梨身上那像是水一样顺滑的寝衣在脱离了扣子牵扯的一瞬间便从肩头滑落。
内里只剩下一枚鹅黄色的百蝶穿花肚 兜,用一根红线细细地挂在姜鸢梨玉白的腰肢上。
极致的红白,格外的勾人好看。
盛景修余光微微扫了一眼便移开,低头将那手里的纱布理顺了,欺身上前。
姜鸢梨这一刀划的是真实诚,自关节处往上,隐隐到了腋下。
盛景修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那伤口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结痂,内里的肉皮都在外头翻着,格外的可怕。
“没见过人专门往自己的脉上割的,血流了那么多,不知道什么日子才能补起来。”
姜鸢梨微微抬起眸子用余光看着他。
盛景修脸上依旧带着银白色的面具,姜鸢梨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那双黑亮有神的眸子,此刻里面清楚地写着担心和生气。
姜鸢梨嘴角弯了弯,这一下却被刚好回头取药的盛景修给抓了一个正着。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姜鸢梨换乱地躲开,心虚都写在脸上了。
盛景修纳闷地看着她,“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盛景修眉头微微挑起,一边伸手去拿药,一边打量着姜鸢梨此刻的样子。
盛景修想了想,忽尔嘴角勾起,伸手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你怎么摘了?”
盛景修瞥了她一眼,“闷得慌。”
说完再次凑过来。
这次靠的却是更近了。
姜鸢梨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盛景修抬头,伸手扣住了她的头往自己身上推。
“上药,要离得这么近么。”
盛景修平静地说道,“你不是喜欢看,这么看清楚一些。”
姜鸢梨的脸瞬间涨红,一路红到了脖子。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羞的。”
盛景修勾勾唇,笑意到底是憋不住到了眼底。
“我家夫人知道羞就行了。”
姜鸢梨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他这分明就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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