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炸膛
在皇城根下，赵王谋逆之讯很快传入朝廷。
苏武得到消息，心头一震，面色骤变。
他最为忧虑之事，终于还是浮现于光天化日之下了。
自己方才遣将发兵，欲安四方。
赵王后脚便紧跟着悍然举旗，欲颠覆乾坤。
而此时，苏武甚至还收到一份赵王亲自执笔的奏折。
此奏，非为忠谏，实为逆谋。
赵王仅仅是让手下人相信还不够，更需要给天下人一个理由。
不然，就算坐上了皇位，也会被天下人扣上一个谋逆篡位的帽子
赵王如今欲行“清君侧”之名，行篡位之实。
便借大夏律法之隙，以奸臣为幌，行其不轨。
即所谓“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
然，天子密诏，岂是轻易可得？
于是，赵王谋反不说，竟还亲自奏章，公然向朝廷要人！
苏武阅罢，怒不可遏。
此刻，往昔兄弟之情焚烧殆尽，已不再对这个皇兄心存任何幻想。
若欲稳坐这江山，唯有以剑问天，与赵王决一死战。
其实此刻，苏武完全来得及召回刚出京的百万禁军。
然，他并未即刻召回远征之师。
一者边关烽火连天，亟需援手；
二者，苏武心中自有丘壑。
在其看来，赵王之众，不过螳臂当车，难撼大夏之基。
首先，洛阳至京，千里迢迢。
沿途州府林立，皆是铁骑精兵，固若金汤。
在苏武眼中，赵王区区几万乌合，何足挂齿？
纵观天下，全大夏藩王哪怕联合，亦难与皇权争锋。
故苏武泰然处之。
为万全计，苏武遣莫松侯丰龙为帅，左右调遣了三十万大兵交给丰龙，令其阻赵王之锋。
临行之际，苏武于殿前亲授兵符，言辞慷慨：
“此番出征，非为争胜，实为护国。”
“望将军尽量莫要伤及百姓。”
丰龙接旨，英姿勃发，誓将赵王之祸患阻于钰州之外。
此将，乃守城之典范。
在西境时，曾铸就其磐石防线，未尝一败。
丰龙领大军，于钰州边陲布阵以待。
他遣三路兵马，分别驻扎，形成掎角之势，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铁壁铜墙。
只要赵王进攻其中任何一处，其余两处随时增援，对赵王军队形成包围之势。
而赵王如今乘势而进，所过之处，城池尽破，士气如虹。
赵王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早已告知他丰龙之详。
赵王率军至禾县，遥望丰龙大军严阵以待，心中却无惧色。
世人皆道丰龙善守，却不知赵王亦有所备。
此刻苍穹之上，铅云低垂，乌墨翻涌。
仿佛一场风雨欲来。
赵王立于军前，仰观天象，眸中闪过一抹深邃，随即对麾下将士沉声言道：
“天象不吉，利于守而非攻，吾等暂且安营扎寨，养精蓄锐。”
言罢，三军遵令，就地整备，炊烟袅袅。
而丰龙屹立城头，凝视着赵王大军的动静。
他眉宇间凝聚着疑惑，心中暗忖赵王之举，实乃耐人寻味。
然他亦知，固守乃为上策，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心中暗自盘算，只待赵王攻城之时，便是落入陷阱。
彼时以雷霆之势，联合友军，将其一举歼灭。
一夜风雨过后。
晨曦初现，天际如洗，万里无云，一派祥和之景。
赵王却在这明媚之日，忽发奇兵，向禾县发起了猛烈攻势。
丰龙见状，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窃喜。
以为赵王轻敌冒进，正中下怀。
他暗自冷笑，以为此战已胜券在握，遂即刻传令，向邻近两城飞鸽传书，请求援军。
两军交锋，战鼓擂动。
丰龙立于城楼之巅，凝视着城下赵王旗帜飘扬，心中暗自哂笑。
在他看来，赵王以寻常之法攻城，不借飞梯云梯之利，仅凭蛮力撞击城门，实乃兵法之大忌。
无异于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守城之术，他早已烂熟于心。
赵王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徒劳无功。
接下来，只待援军一到，杀赵王个首尾不顾。
这泼天的大功，自己可就立下了！
然而，正当丰龙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其余光瞄到一物。
却见攻城之兵所携之物，非是寻常之撞车巨木。
而是一门前所未见之大炮。
此炮之大，超乎想象。
宛如山岳般矗立。
赵王军甚至不得不在前方清扫道路，
而这门大炮有近百头健牛奋力拖拽，两百名壮力扶持，方得缓缓前行。
丰龙见状，心中警兆顿生。
就算从未见过此物，但哪怕是傻子也看得出来此物非同凡响！
但是，丰龙此前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
丰龙有防备火器的经验，可他也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火炮。
此刻其心中权衡利弊。
欲阻此炮，则必须派兵出阵，派兵出阵，则必开城门。
然城门一开，敌军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若任其逼近，则城门危矣，城池亦将不保。
两难之间，丰龙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
正当此时，那数十头健牛突然止步不前。
大炮已至城门前三百步之遥。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划破天际。
那门千斤重、厚达数十厘米的铁制城门，竟在炮火之下瞬间崩裂，化作漫天碎片，飞散四方。
这一幕，令城上城下所有人皆为之色变。
丰龙瞠目结舌，望着那残破的城门，心中惊骇难言。
赵王立于远处，遥望城门轰然倒塌之景，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此乃赵王手中所藏之“奇技yin巧”，非世间凡物可比。
此炮，名曰“乌尔班巨炮”。
其名如雷贯耳，震烁古今。
乃冷兵器时代之巅峰杰作，威力无匹，撼天动地。
昔日，赵王与西洋异邦通商往来，机缘巧合之下，得此神器。
此炮身重十七吨，炮筒厚实，足有二十厘米之厚，口径之巨，竟达七百毫米，炮身之长，逾五米有余。
发射之时，炮弹重达一千四百斤，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然则，神器亦有瑕疵，非尽善尽美。
其一，此炮过于沉重，搬运艰难，需数百勇士合力拖拽，方能缓缓移动，颇为不便。
其二，炮身沉重之余，滑膛之制亦有其局限，准头难以把控，非得近逼城门，方能确保命中。
其三，亦是最为凶险之处，此炮威力虽大，但亦有可能反噬其主。
炮膛之内，稍有不慎，便有炸膛之虞。
炸膛几率有多高呢？
乌尔班本人就是因为巨炮炸膛被轰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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