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出了病房，乔向阳在他上车之前，用身体挡住了车门。
他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沉声道：“景深，你想清楚了没有，到底，要不要救婉婉？！”
其实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到底要不要用顾绵的肝，去给婉婉移植，要不要对那个傻傻的小姑娘，说出这残忍的真相。
男人抬头，漆黑的双眸与他眯起的双眼四目相对，然后缓缓抿唇。
“别怪我没提醒你，景深，池婉婉那边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你要想好，到底选择谁？如果要救婉婉，你就要对小嫂子说明事情真相，而且怀着孕，是不能做肝脏移植手术的，你们的孩子，不能留！旧爱与新欢，你选好，到底要哪个了吗？！”
面对他的质问，厉景深不说话，只是别过目光去，仰头望着那刺眼的天光，然后他闭了闭眼，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和火机，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一瞬间，白眼弥漫。
见着他不说话，乔向阳急了，一把夺过他嘴边的香烟，怒道：“你说话！到底怎么想的！老子为了救你的旧爱，这么多年也耗费了不少精力！”
“向阳。”
他沉声唤他，俊脸上露出满满的阴郁，乔向阳一下愣住。
“其实在不久前，某个晚上，我突然有那么一个念头……”
他顿了顿，眯起双眼，脸上痛苦乍现，“我突然想，如果婉婉，就那么死了，是不是会更好。”
乔向阳：“……”
他的呼吸，一瞬停滞。
“我很坏是不是？是什么时候呢，是顾绵误会我，和我闹离婚，却又怀了孕的时候。那一刻，我心里又欣喜又恐慌，欣喜的是，在我快三十岁的时候，她让我当爸爸了，恐慌的是，害怕她离开我……”
他停下来，又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白雾弥漫下，他的俊脸上痛苦更深，然后他继续沙哑地说道：“比起多年前婉婉那次车祸，顾绵的这次，更是让我胆战心惊，向阳啊，我不是很渣啊，答应了婉婉今生不再爱其他人，但我最终，还是没有信守承诺，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顾绵……“
“她出事后，我心底竟然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如果婉婉就那样死去了，是不是就没有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和顾绵，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厮守在一起……”
“向阳，我不是个好男人……我真的坏透了……”
“景深……”乔向阳声音艰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厉景深灭掉手里的香烟，沉沉叹息：“我现在甚至自私到，想什么都不管，只想和顾绵，和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甚至，我想强迫自己，忘掉婉婉，忘掉我身上的责任……但是我又不能，向阳，我真的很痛苦，你能理解吗？”
乔向阳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轻声道：“我理解，我都明白，景深，你别这样，也许还有别的转机，也许明天，我们就能找到合适的供体，你放心，凭我们两家的势力，一定还有机会的。”
说是这样说，可是中间过程有多么难，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合适的人出现……
有那么一刻，厉景深真的很恨，为什么他自己，不能移植肝脏给婉婉，如果可以，一切，就不会变得那么复杂纠结，变得那么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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